果然,悲伤这种心情,没有办法出现在我心里。
我不悲伤,我只是希望爸爸活着。
我还不知道爸爸跟我说的让他莫名其妙迷上的东西是什么呢。
“嗯,在基础神经植入体当中装设后门程序的就是瑞卿·安副总参谋长,在国家电视台上发表的杀人【宣言】也和他有紧密的联系。他是引发这一切事件的幕后黑手。只要你回到地球上,总有一天会和他接触。我们把一切都赌在了这个可能性上。抱歉,真相总是伤人的。”
哦哦,原来这是玛莎·布鲁姆所知晓的真相啊,到这里,我仍旧没有反驳:“那么逮捕他不就行了吗?”
“但我接到的是暗杀的命令。”玛莎·布鲁姆露出哀伤的笑容,“因为上级希望能够完全封锁和这件事有关的消息。”
“为什么?”
“作为深耕政坛与军队的安理会终身议员,瑞卿·安副总参谋长的人脉极其广阔。只是逮捕的话,很快内务部就会迫于某些压力将他释放。而且以瑞卿·安副总参谋长在军队里的影响力,让受到其支持的海军作壁上观,那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一个死掉的副总参谋长远比一个活着的副总参谋长更能让海军借题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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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没办法回头了。”玛莎·布鲁姆向我解释说,“往好的方面想,政府刚好也能趁此机会将不听话的那些人从军队当中清除出去。你是不知道,这些年来,海军几乎成了瑞卿·安副总参谋长一人的私军。”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杀掉他?……推翻这个腐朽落后的旧政府,建立新秩序……你当时不是想要我争取他的支持吗?这也都是你骗我的吗?”
“毕竟不这么说的话,安小姐你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去找瑞卿·安副总参谋长啊。”玛莎·布鲁姆微微偏着头,仿佛是在倾听什么似的,缕缕秀发垂落在她那美丽的容颜上,不动的情况下,就是一幅美丽的静止画,“不过就算一起做了坏事,有过同生共死的经历,我跟你的关系还是没那么好,要不是芙兰卡·霍亨施陶芬首席委员直接出马,这次对于全世界的恐吓,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虽然你是一个没什么感情的人,但是睡一睡的话,还是能够睡出一点感情来的。”玛莎·布鲁姆刻意露出难过的表情,“早知道是这样,刚开始见面那会儿,我就不应该为了维护在你心中的第一印象,故意打破那种暧昧氛围,直接强上就好了。”
我的话,在床上确实比较喜欢被强硬对待,只不过,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的事情,不是只有男人们才会做。
在玛莎·布鲁姆口中听到我上司的名字,我并不感到吃惊。
不过,并不是芙兰卡·霍亨施陶芬直接开口让我去找我爸,我才去找的。如果不是爸爸执意求死,我相信这个地球上,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杀了他。
爸爸自杀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着。
事已至此,唯独一个问题,我此时非问不可:“要是我说你所认为的这个真相从头到尾都是彻彻底底的谎言,你打算怎么办?”
“不管那是不是谎言,跟它牵扯的政治利益都是如假包换的。”玛莎·布鲁姆皱着眉望我,仿佛我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死人和活人的区别在于活人在事后总是习惯于欺骗自己。你父亲身上的战争英雄称号属于过去,他并不是童话故事里永远懂得行侠仗义的骑士,他只是一个活了太多年,被时间所侵蚀了人性的普通人。大力推行人类完全义体化的结果只是助长了他妄图主宰他人生命的野心。你不了解他,以后也不会了。这十年你都没有联系过他,你所说的谎言只是你天真的幻想,并不存在。哪怕你再不想接受这个真相,这也是真相。你该长大了,你有你自己的生活,而生活总是要往前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