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晗锡」:这次车队对你意见挺大的,搞不好……你会被禁赛。车队无法禁止赛车手报名任何一场拉力赛、圈速赛,甚至方程式比赛。因为这些比赛只要有赛照就可以参加,但徒有个车手,没有车,又怎么参赛呢。车队想恶意禁止夏千沉参赛很简单,只要搞一些有的没的理由,赛车告急,或者车手安排撞期。夏千沉自己没有赛车,他的全部存款都买了柯尼塞格。这么想着,夏千沉颓然地在沙发坐下。手机还在嗡嗡震个不停,钟溯在给他发微信,曹晗锡在发,娜娜也在发。他只觉得很烦,他向来讨厌车队那些七七八八的规定,他讨厌车队里那些虚与委蛇、见风使舵的人。“喂?”终于,他接起了钟溯的电话。“开个门。”钟溯说。夏千沉一愣。身形颀长的青年扶着门框,“别气了,刚痊愈,再给气坏了。”夏千沉发梢还有坠着的水珠,“干嘛,碰瓷啊?”昨天还不能走路,吃饭都要喂,今儿就能自主下床离开医院过马路了?“没,我不放心你。”钟溯闷着咳嗽两声,“当时我不清楚你的状况,怕你怒火攻心。”夏千沉没心没肺地笑笑,“钟溯,别以为大别人三岁就是个长辈管天管地了,我是你的主驾驶。”夏千沉强调了「主驾驶」三个字,以示权威。钟溯自动加粗的是「我是你的」四个字,欣然接受。“就因为是我的主驾驶。”钟溯重复了一遍,“所以更不能出任何意外。”手还扶在门上的夏千沉僵立了片刻,“你怎么过来的,昨天还坐轮椅呢,下辈子想赖上我啊。”“能让我进去坐会儿吗。”钟溯苦笑,“快站不住了。”夏千沉身上还是那股熟悉的桃子沐浴露味儿,酒店的床比病房更软,他没让钟溯坐着,让他在床上靠着。“谢谢。”钟溯没穿病号服,换了套宽松的亚麻质地的衣裤,但手腕上的住院手环还戴着,意味着还不能出院,“走过来的,没多远,跟护士打过招呼了。”夏千沉闷着嗓子哦了声,他确实是有点赌气,好歹钟溯救了他一命,但当时直接扭头就走也是真的被气到。不过无论如何钟溯还是个病号,夏千沉气归气,还是给他倒了杯温水。“我还没跟你说谢谢。”夏千沉把水杯递给他,自己握着杯身,杯把朝他,这是以前在家里钟溯常用的递水杯姿势,其实夏千沉都看在眼里。钟溯知道他道谢的内容是什么,是他救了夏千沉的命。“应该的。”钟溯抿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在床头柜,“我过来还有件事要当面跟你讲,千沉,我们要做准备了。”钟溯抬眸看着他,他眉眼依然带着惯有的傲气,他一直都是这样,就算是从撞到不得不退赛的车里爬出来的时候,脸上都写着「牛逼吧,我撞的」。所以钟溯做了非常久的准备,才特意从医院来酒店,当面的,换一个没有其他人的环境。因为本质上,钟溯不希望有其他任何人看见夏千沉可能出现的狼狈。钟溯说:“我们要做……下个站点上不了赛道的准备了。”此话一出,夏千沉立即懂了,曹晗锡的话他隐约能悟出一二,加上钟溯这么说……夏千沉大概心里有了个底。他有些颓丧地在床边坐下,手不小心按到了钟溯的手背。钟溯很自然地翻过手握住他,“没比赛我也陪你练车。”“不行。”夏千沉语气笃定,“主驾驶承担主要责任,你还得攒钱,回去让……让娜娜给你弄个车手,前驱组好几个都缺领航员,我回去跟车队和赛会沟通。”“我陪你练车。”钟溯重复了一遍,“就算下个站点车队不让你上,我们可以自己报名秋天的川藏。”赛季的站点赛要以车队为单位,但川藏线、环塔,没有硬性需求,有赛照有赛车就能上。但问题又来了,他们以个人名义报名川藏高原拉力赛,gp车队会愿意提供赛车吗?“开柯尼塞格跑川藏北吗?”夏千沉无力地笑笑,“别在这种时候讲义气,景燃的……”“我存着九十多万,换肾也够了。”钟溯打断他。夏千沉僵着脸,“他万一真是脑干胶质瘤怎么办,后续治疗你知道有多贵吗。”“我还能赚。”夏千沉感觉钟溯的手握得更紧了点,然后看着钟溯像网络延迟一样,一顿一下地坐直起来。钟溯说:“我不想领航别人。”作者有话说:晚上九点,over!还叫阿姨呢?按往常,这时候夏千沉应该说——废话,老子的控车、飞跳、漂移,你要是还想领航别人,那脑子捐给火锅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