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漾有片刻的恍惚,看了眼手头正在忙的活,心觉无巧不成书,这也太会挑时候了。一个字一个字地删去原本打好的“我最近都挺忙的,没空”,改成【什么事情,电话说就好】她还记得孟与歌的交代,哪怕为了当年的情分,也不能难为她,必要时候要帮一把。这几年许是祁蔚心里有愧,并没有打扰过自己,这次既然说有事,就应该是真的有事。虽然发生过不愉快,但毕竟曾经是好朋友,不应该袖手旁观。祁蔚:【我想当面说,好吗?】无奈地同意,林知漾又发:【不想吃饭,我请你喝咖啡吧。】除了关系过硬的朋友之外,她不喜欢随意跟人约饭,虚伪、客套又做作的饭桌文化,经常倒她的胃口,白白浪费一桌美味。定下见祁蔚的时间,她特地给郁澈发【晚上见?】因为周一早上才分别,林知漾担心郁澈嫌烦,今天不想再约。果然,郁澈回:【生理期。】她要是直接回复不想见也就算了,但这三个字精准踩中了林知漾的雷点。当即打电话过去,那边接了,没有说话。林知漾忍着怒气,强迫自己镇定:“生理期怎么了,我问的是你周三出来吗?”郁澈似乎听出来她不高兴,静了几秒,平静地回了一个“嗯”字。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更气。郁澈见到林知漾时,对方还是不太高兴,她想了想,开口解释说:“并没有说不来,只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如果因为生理期就不见面,那实在是太羞辱林知漾了,她还不至于那样。郁澈愿意解释,让林知漾的心情好很多,开开心心地拉她看起电影。看到一半,她把人搂到怀里一阵胡乱亲吻,威胁说:“你今天要是不来,我就不理你了。”那说明跟她见面就仅仅是为那个。林知漾没有注意到的是,郁澈听到这句话,脸色忽然有些微妙。她霎那间意识到一件被她刻意忽略的事情。看完电影洗过澡,躺在床上,林知漾闲谈一般问:“你明天没课,有什么安排?”郁澈迟疑一瞬,眼眸下垂,淡声说:“看书,备课。”“一整天?”“嗯。”她反问:“你呢?”林知漾坦诚道:“上午去趟公司,下午要去见个朋友,然后回家收拾房间。最近在添置物件,乱糟糟的。”“嗯。”郁澈有了睡意。爱怜地抚她眉间,林知漾忍不住问:“你明天没什么事,想去我家吗?”认识这么久,郁澈一次都没去过。林知漾的声音轻柔而蛊惑,指尖从她的眉抚到下颌,沿着下颌线去揉她耳垂。她在哄她开口答应。深知这样的邀请意味着什么,一旦接受,眼下的相处模式便又要更改。身体上的颤栗远远压不下内心升起的恐慌,郁澈忍下一切不该有的贪婪,语气冷淡:“不用了,这里就挺好。”林知漾脸上笑容一僵,收回触碰她的指尖,“嗯,这里是挺好的。”郁澈有些心力交瘁,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却又听林知漾说:“你不想去我家,起码知道我住在哪里,我还不知道你住在哪里。”过了许久,郁澈才说:“林知漾,睡觉吧。”“好,晚安。”林知漾听见自己艰涩的声音。睡过午觉后,林知漾如约开车到咖啡店,等祁蔚过来。没成想祁蔚还没到,倒是看见了才分别几个小时的人。那个说要看书备课一整天,那个拒绝了今天去她家做客的人。身边站了个无论是穿着和气质都十分成熟的男人,贴心地为她拉开椅子,殷勤地低头说话。林知漾忽而笑了,这不是工作日的午后咖啡厅冷冷清清,林知漾来这里喜欢窝在靠窗的位置,雨天更好,西南这块角里安静而温馨。反观郁澈,她甚至没往里面多走几步,落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桌上,仿佛随时要走。因此也没发现林知漾。从林知漾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见她的左侧脸,应该是出于客气,表情并不算冷漠,但嘴角却一点弧度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