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庄越收到了方嘉禾发来的新年祝福,等到打电话过去后,才知道方嘉禾已经在医院待了很久。
庄越过去时,方嘉禾还站在走廊外面。他身上被夜风吹得很冷,大概是没休息好,声音也很哑。
方嘉禾难得地安静下来,靠在庄越肩上,什么也不说,静静地看着远处。
那时庄越想,等到方嘉禾有更多的时间,他们或许可以常常见面,一起做些什么。
只是这样的机会等了很久,都没有出现。
方启华公司的问题比庄越想的还要严重,最后的解决办法也就那么两种,宣告破产彻底解散,或是转卖出去。
至于方启华要如何选择,庄越也不能预测到。
首都很大,每年都有新注入的血液,也有被挤下去的企业,更新换代有时只需几年。
有人小心谨慎,也有人冒险投资,结果并不都尽如人意。
只是他未曾想到,会有人直接找上了方嘉禾。
方嘉禾皮肤很白,被掐过的地方泛了一圈青紫色的痕迹,但方嘉禾见到他后依然在笑。
在他声带损伤的那几天,和庄越交流都只能通过打字或是简单的比划。
他有好几天都不敢去医院,直到那些淤青消成了不明显的淡痕,才终于去。
没过多久,庄越收到了方启华的消息,说想和他聊聊。
庄越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医院门口等方嘉禾,很少会去见方启华,收到信息时也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去了。
到了医院之后,病房里并没有方嘉禾。
方启华躺在病床上,跟前段时间意气风发的模样大不相同。多年心血付诸东流,他的精神似乎也受到了很大的挫败,眼珠有些浑浊,白发从他两鬓冒头,跟曾经的夏冉很相似,眉宇间笼着衰弱的气息。
“有段时间没见你了,快坐。”方启华先开了口,招了招手,让他坐在病床旁边,并且叫退了其他人。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窗外的天气阴沉,阳光被遮挡在厚厚的云层中。
“突然联系你,其实是叔叔的私心。”方启华望向他,“叔叔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嘉禾的?”
即便卧病在床,他问话时也仍有一股气势。
庄越和方启华很少交流,对方启华的印象也都源自方嘉禾的口述。即便相处不多,庄越也明白,方启华跟庄天明不同。
庄越没有敷衍的想法,他和方启华对视片刻,问:“哪方面?”
方启华笑了笑:“你不用紧张。”
“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我知道你是个面冷心热的孩子,很多事情不用别人说就懂。”方启华缓缓说着自己对庄越的看法。
“嘉禾从小就很懂事,知道我们忙,从来不提让我们为难的要求。”方启华说了一些方嘉禾小时候的事,庄越大概能想象到那时方嘉禾会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