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盖看着任由自己牵着的书生,惊喜的挑了挑眉,话却不再多说,美人在侧,其他的都已然是多余的了!
齐盖牵着书生走到会客厅,凌园谈清以及屈府的主人屈长尊都已经等在了那里。
书生一露面,厅里的凌园谈清都是禁不住裂开嘴无声的笑了笑,双目里再再交流着同一个讯息——得,又来一个彻夜难眠的。
厅里,屈长尊的脸色也十分不好!按理说,经过这些日子的东奔西走,本早已到达身体极限的他应该是十分渴望睡上一个安稳觉的。
而实际上,当他理应觉得自己应该心满意足的搂着阿凛沉沉睡上一觉时,却发现,自己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舒坦。
一闭眼,就看到了书生那张淡漠的脸,和义无反顾离去的身影,像是早前他们二人性味相投的相交不过黄粱一梦。
三番两次下来,惹得阿凛都颇有怨念,虽然阿凛并不是个情感丰富的人,更甚者,他只觉得,屈长尊只要看着他就好,其他人,都是无关紧要,起码,对他来说,是无光紧要。
但屈长尊夜间表现,惹得一向顺从他的阿凛也,横瞠星目的对他说:“你想他,就跟他说!”
听得屈长尊苦笑不得,却又不得不静下心来安抚阿凛,一夜难眠,自然难有好脸色,眼下的黑圈浓得用香粉也遮挡不住。
这时,看到书生的脸色,不由在心中升起丝丝窃喜,同时更有同病相怜的味道。
书生依旧没有摆出好脸色给屈长尊,甚至一落座,就目视前方,淡淡说道:“我们走吧!”
屈长尊准备好的肺腑之言,立时被生生堵了回去。却不敢再多言,只能乖觉的点头。
但在二人踏出厅门的一刹那,,齐盖却堵了路,他伸手按了按书生肩膀,道:“我与凌叔他们就不去了,你们快去快回,我们直接在城门处等你!”
书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而屈长尊却蹙眉欲言,只是看了看已经率先大踏步走出去的书生,再看看笑脸相望的齐盖凌园三人,最终闭合了嘴巴,只是对着阿凛交代了一声:“你也别跟着,我自己去。很快回来!”
阿凛本不同意,却硬生生被齐盖拦了下来,屈长尊对齐盖胡乱的点头表示感谢,后便急匆匆的追着书生去了。
二人一路无话,到了悦来馆时正赶着店家开门,店里的伙计一看刚开了大门就有贵客上门,不禁朗声笑道:“掌柜的,今个生意准保好!开门就迎贵客啊!”
掌柜的打着哈欠从后面出来,不由分说,一个爆栗扔了过去,“小孩子家家不会说话,什么叫今天生意好!咱们悦来馆什么时候生意不好过?”
“哟!屈爷,今个这么早?咱们悦来馆的早市还没开呢?”等看清了来人,掌柜立刻换了脸面,看得一旁的伙计委屈的直瘪嘴,“您二位先里面做,我让厨房快着点劲儿!”
屈长尊整了整表情,对着掌柜点点头,“去给你家主人递个信,就说我找她要人情债来了!顺便给我们一个包厢!”
书生看着屈长尊吩咐这一切的时候,完全没有客套在里面,周身都是一种上位者的威势,使得明明不是他属下的悦来馆掌柜都不由的哈腰点头称诺。
怎么就把他当成了需要保护的羊呢?分明就是吃羊的狼啊!
二人上了楼上包间后,掌柜已看出这二人之间必然有些什么要谈,很识趣的没有废话,将空间都留给了他们。轻轻掩上门后,就打发了伙计去请老板。
包厢里,二人分坐圆桌两端,气氛沉默憋闷。
半晌,书生才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屈长尊,手上轻轻在桌子上扣了起来,三长两短,又长长短短的,煞有节奏。
屈长尊本是不在意,听着听着,却听出了味道来。
这个节奏,不就是他二人第一次相识时谈论的那首舞曲的调子吗?
他略带着几分惊喜的看向书生,不知他的意思是不是自己猜的那样?
“敏之……”屈长尊还是带着几分犹疑,“你原谅我了?”
“箜阙,我以为,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书生抿了抿唇,终于开口,语气还是有着几分不甘。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是我们有目的的接近你。恩……也许也是你一开始示人的面相太低谦了,以至于我们把你当成了羊!可实际上,大概也只有我是因为身在局中,没看清你其实是狼!”书生慢悠悠的开口,语气慢慢好转,里面的不甘正在消失。
“但,我身边的几个可都是人精!就连齐盖,都看出了你不一般,也只有我一头扎在泥浆里,满身腻糊而不自知,还带着几分自恃甚高的傲人在窥探他人。等到真的被人一把指出我的狼狈时,我一时不想承认罢了!”
“敏之……”屈长尊长叹,不知该接什么,其实,他也察觉到,书生身边的凌园谈清,尤其是那个叫齐盖的,心里都跟明镜一般,他本来就担忧有这三人在,一切不会那么顺利,却不想,这三人大部分时间里,根本就没有去提醒敏之该注意的事。
“仔细想想,为什么凌叔他们从不提醒我呢?依旧任由我自得其乐的在里面蹦跶。一是,他们知道我读书虽多,涉世不深,路终究要自己走了,才知道长短,水要自己饮了,才知冷暖。二是,箜阙你确实并没有害人之心,说纯粹点,不过交易。我们总归不能不劳而获,我们帮了你,再拿你东西,就不相挂碍。说黏糊点……朋友之间,你伸个援助之手,我回个相帮之礼,也是常事!”书生最后几句话说得极为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