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薛岑倒有一个多月没再来,更坐实了他“心情不好”之故,琴濯还有点担心上次那顿饭没做好,没能替孟之微溜好须拍好马屁,心里惴惴的连累她几日没吃好饭,罢了又烦躁起来,暗道伴君如伴虎。“以后啊还是别来的好。”虽然琴濯不似先前那么反感薛岑,不过一想君王矜贵,指不定哪里就伺候不合适了,还是省点事为妙。孟之微也揣测不清楚薛岑的情绪,不过知道他并非是冲着他们来的,还是安抚道:“皇上也不是嫌咱们,你也别多心。”“就是不想多心,才懒得多理会那么矜贵的人。”琴濯给她收拾好东西,见她还要替薛岑啰嗦,便催她出门,“行了,你也别整天替别人说好话了,我又不是天王老子,就是有什么意见也碍不着人家。你们工部不是催得紧,快些去吧。”这几天工部在改建皇城北苑,因为今朝后妃伶仃,也没几个不识眼色的,薛岑嫌原本的冷宫摆着没用处,着令以往有过的后妃都去了浅叶山修行,此地另修建书典医药库。起初的时候孟之微都是鸡打鸣就出去了,这些时候工程进入正轨,倒还轻松些,只是也时常早回不得。琴濯给她装了个布袋,里边有清热去火的花茶,还有衣梅,头天夜里会做好点心,让她在忙时也能垫吧两口。放眼工部的人,也没人有这周到细致,孟之微也不知被歆羡了多少回,心里颇有点美滋滋的。“这次御膳房管伙食,你也不必天天跑,来了也无趣。”“我自己晓得,你快去吧。”等孟之微走后,琴濯收拾好家里,也挎着篮子出了门。今天时间尚早,她照旧约了几个小姊妹打叶子牌,手气不错,赢了一小包的松子。坐着无事,琴濯便瞅着空闲时间剥起了松子,安安用胳膊肘顶了顶她,亮着眼睛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给王八咬了那回,在我店里买药材的公子?”琴濯一瞬间就觉得自己手指头生疼,对薛岑也是记忆深刻,问道:“怎么了?”“那天我快打烊了,那公子来店里取东西,还跟我打听起你来,我之前还以为你们俩认识呢。”“打听我?”琴濯疑惑地抬眸。“对啊,他以为你是店里掌柜呢。”安安掐了下琴濯的脸,笑得乐呵呵,“若不是你成婚早,那么年轻俊俏的公子,我或许就跟他透个底了。”“别瞎说了。”琴濯低头继续剥松子,心里也有些奇怪。皇上怎么会打听她呢?不过说起来,倒是在安安铺子里见了两回了,便是乔装身份,也没必要特意来一样的店里买东西吧?再者说了,皇上买了药材干什么,是有什么隐疾?他上次好像买了红花,难不成是在外面养了美人,把人肚子搞大了又不好带进宫?琴濯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再一想到安安的话,眉头渐渐皱起来。果然天下的皇帝没有一个不好色的,呸!胡思乱想一通,琴濯心里刚积攒起来的一点好感,瞬间也就无影无踪了。安安还在说那公子如何如何英俊,琴濯直接一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倒也是,长得俊俏的男人都不安于室,看看也就得了。”赵嫂子不敢苟同:“这话绝对了,人喳喳的相公不也是眉清目秀,多实诚的一人。”安安叹道:“像孟大人那样的打着灯笼也难找,世上又能有几个。再者说了,若非喳喳这样手巧心思也精的,其他人估计也拿不住。”“这也没错。”“你们这一来一去地夸,我不露两手不是白让你们费口舌了。”琴濯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碎屑,朝安安的儿子伸手,“团团走,姨给你去做好吃的。”团团当即扔了手里的泥巴,朝着琴濯跑过去,捏在她白皙的手指上一个泥巴印。琴濯也没闪躲,掏出帕子给他把脸上的泥点子擦干净了,去井边的木盆里洗手。“这下又有口福了。”安安笑了一句,因为琴濯常来也惯熟,便任她自己行动,“要肉要菜只管取!”琴濯回眸笑道:“你这当家的,迟早被我搬空了也不知道。”“你个状元夫人的府上还能比我差了?你只管搬就是!”琴濯笑了一声,带团团洗干净手,进屋取了一碗面和好,分成鸡蛋大小的剂子,擀作小薄饼,放在高粱杆做的托盘上,把先前剥好的松子仁递给团团,“团团帮姨把这松子仁放在饼子上。”团团点点头,小手指一个一个捏着松子仁,认真地栽在面饼上。面饼轻薄,放在炉子上稍微烘烤一下就熟了,混了白糖的面饼有股微微的甜味,还有松子的香气,咬下去也是又薄又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