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瑕这里有点情况,我让谈尧和你说。”
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后,似乎是谈尧接过了通讯器。
“范瑕的状态越来越稳定了,生理状态异化也停止了,我想这一定和人类基地的精神网浓度有密切联系。”
或许是异能的长时间不间断使用所带来的疲惫与消耗,谈尧语气有些飘忽,“当然,保险起见,我把屏障的范围扩大到了她所在的屋子,然后解开了她身上的制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范瑕依旧可以保持人形和我正常交流。”
“她自己也提到,精神网对她的控制在不久前突然趋近于零了。”谈尧:“以你和留乐对精神网和范瑕的了解,你们觉得可信度高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番话,面面相觑。
留乐皱起眉头,往凡岐站的地方走近,凡岐见状把通讯器递了过去。
留乐没接,借着她的手直接道:“如果确定范瑕是在清醒的前提下说出的这些话,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她要是有想隐瞒的事会直接不说,而不是故意误导。”
“那就姑且相信你的判断,暂时把范瑕的话划分成真话。”谈尧揉了下发酸的眼眶,继续说:“重点倒不是这个,范瑕的危险程度还在可控范围内,就算她是故意误导也没关系,我只是认为精神网有可能主动放开对范瑕的控制,只要我的异能不会失效,她就暂时还威胁不到人类基地,精神网也能想到这点。”
凡岐想了下:“有这种可能,不过我觉得它应该不是出于主动地放弃这些“锚点”,我更倾向于,以它现在的能力已经分不出太多力量操控多余的人。”
联邦作为精神网一手打造创造出来的乌托邦世界,就连人生和经历都是虚构出来的,要对他们每一个人都做到这样面面俱到的精密控制,联邦的精神网浓度必然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值。
谈尧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联邦消失了,意味着它试图把所有人困死在谎言里的计划也失败了,再加上它没能策反你站到它那边去,现在恐怕和我们一样,也在竭尽全力地提防着作为敌人的我们,顾此失彼的道理你也知道。”
天平在两方之间勉强维持着平衡,在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极端对峙中,凡岐作为实验体,受到的针对、面临的危险无疑是最大的。
不仅他们需要蛰伏下去韬光养晦等待一个打破僵局的好时机,精神网同样也需要。
精神网固然很强大,但也不至于回到了人类基地还能方方面面操控一切,为了保留实力和凡岐相对抗,收回种在人类身上多余的锚点,这个推测其实是挺合理的。
关键就在于,离开了联邦,精神网的力量究竟打了多少折扣。
“看来我们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与其让范瑕留在避难所充当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的定时炸弹,还不如让你们带走。”
谈尧这番话有种狠辣的意味在里面,“要是真到了不得不杀掉她的地步,还是死在外面比较安全。”
廖莘重新拿回通讯器。
“避难所目前的情况就这么多,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让你们在探路的同时也多留意一下可以用的军备物资,无论是在哪里找到物资,都记得及时标记线路传给我,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派出第二支队伍支援你们。”
凡岐不是话多的人,简洁了当地回了声:“好。”
“那就这样,你们多注意安全。”
通讯器两边都沉默了片刻,凡岐分出神单手整理了一下松开的绑袖,一低头发现通话还没结束,不解其意地准备挂断时,廖莘又欲言又止地开口了:“梅莉容易冲动不够小心谨慎,要多麻烦你们了。”
留乐哼笑一声,走之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谁能想到她现在又像是孩子出远门在家里坐立不安的家长。
“……知道,梅莉就在我旁边,你有什么要和她交代的?”
廖莘犹豫了下:“算了,就这样吧。”
通话结束,凡岐把通讯器装进腰间的军备带里,梅莉眼瞳亮晶晶地倚在她身侧,“凡岐姐,我表现的应该还行吧。”
凡岐没给她太得意的机会,“勉勉强强。”
“好嘛。”
留乐伸了个懒腰,“既然要找物资,那肯定绕不过武装部,走过去至少要两个小时,有点浪费时间。”
她意有所指地说:“那辆车,看一下能不能用吧。”
心里门清那边是污染物的陷阱,但有了一辆可以使用的车还是很方便的,投资风险微小到暂时可以忽略。
梅莉迟疑:“可是,车里可能有水生树埋伏着,我们要过去吗?”
凡岐握着骨锯,指腹在锋利的那一端轻轻抚摸过去,血珠从伤口溢出,留在刀刃上一抹鲜红的血色,“不用过去,先探一下底细。”
话音才落,骨锯锋利的尖端在半空一晃而过,直直地破空而去,铮地一声没入半开的车窗。
周遭一片令人不安的静寂。
离得远,耳边只剩下淙淙水源流动的响声,刹那间,一阵急促、格外响亮的仿佛是手掌交击的拍打声从车内响起,四扇车门被掀开的同时,许多只浑身裹满黏液的蜥蜴变异体闻到了血液的味道,争先恐后地从车里爬出。
尽管呈匍匐爬行状态也看得出,变异体的体型足足有成年人的腿那么长。
“咦,好恶心。”梅莉强忍着对这类生物的生理性排斥,反应过来后很快摸出腰间的枪,戒备地盯着变异体。
骨锯切断了一只变异体的身体,长着白色脓瘤的奇形怪状的头颅抽搐了几下,被一颗子弹贯穿,脓液四溅,彻底沉进水底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