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像跟小孩子说话似的。
少年的脸再一次红透,眸中流光晃动,像粹了星的海,漂亮到沈姜望了一眼月,觉得月亮也不过如此。
沈姜把人送到家的时候没见到周巡山:“你爸还没回家?”
少年摸索着走到房间,轻轻将盲杖斜靠在墙角,点开灯:“他九点半才下班。”
昏暗的空间忽然明亮,沈姜不适应地眯了迷眼,手捂在脑门:“这么晚?”
现在才九点,也就是说还要再等至少半小时。
“嗯。”
想起自己背了一整天的骂人语录,沈姜耐心等待周巡山下班。
屋内很静,周鸣耀在卫生间洗袜子。
“沈姜,你快回家吧。”他一个劲催促。
沈姜格外固执,慵懒地靠在门框上:“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你爸。”
“为什么?”
她不解释,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九点半一到周巡山还没回家,沈姜继续耐心等待,一直等到九点四十,人才姗姗来迟。
人未到声先行,远远的楼道里就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然后一大串钥匙发出清脆碰音。
门打开,周巡山噼里啪啦来了一顿:“瞎子!没听见我回来了吗,手里拿这么多东西,过来接接啊!”
周鸣耀下意识起身,那边周巡山脚还没踏进屋,沈姜劈头盖脸的骂句先一步发作:
“呸!你有手有脚接什么接?你让一个盲人接,你是人吗?”
别说周巡山了,周鸣耀都没反应过来,不明白沈姜这么好端端跟周巡山骂上了。
看清来人后,周巡山浑浊的眼珠一蹬:“嘿!你个臭丫头,咋又上我家?你干什么的?瞎子的女朋友?你就这样对你公爹?”
沈姜瞠目结舌,简直从没见过这么不着调的长辈。
她气急,张口就把昨晚熬夜背下来的骂人语录送给他:
“呸!老不正经!公爹?你也配!老□□喝胶水,你怎么好意思张嘴啊你!不会说人话就别当人,长得跟个二维码似的,不扫一下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回事你就给自己办个席吧,呸!死王八炖汤,一肚子坏水!比垃圾车都脏!你就是乌鸦扎进了煤堆,心眼那叫一个黑!你就是老太太炖猪蹄那叫一个烂得脱骨!你可真是个皮球,欠踢!真叫个蜜蜂,哔哔赖赖!你就不是个阳间玩意儿,别人接地气,你啊,接地府!”
周巡山双眼呆滞,气都不会喘了。
他的反应把沈姜逗乐,憋了好久的笑才继续骂:
“就你?居然是周鸣耀的父亲?我说,你配吗?我求你模仿一下那个天线宝宝吧!赶紧在头上插个天线,你找找自己的定位啊你!这种优秀的儿子我就问你你配吗?要我是你啊,我早没脸惭愧地往地里钻了!”
“哦,也别说我当面骂你,你要是听不清我还能刻你碑上呢!”说罢沈姜惊讶捂嘴:“啊,对不起呀,现在才发现,我好像没有资格骂您,毕竟我不是兽医。”
空气陡然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