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束先生给你买了早餐,你们一起吃,我就先走了。”苏彤走后,病房突然安静下来。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气氛有些无法言喻的尴尬。她对他有种无法面对的无措感。束北年似乎还像高中时那样,对她力所能及的关照。她非常不识好歹地拒绝,原因除了有些事不想让他知道,还有一直以来因为机场送别那件事想要跟他保持距离。在昨天那种情况发生之后,她不认为束北年还会过来看她。就有点不可思议。她忍不住猜测,或许他看见苏彤火急火燎的出门,顺便带她一程。但他真的有那么闲吗?就算是普通朋友,昨天那种情况也会生气吧。不可能心平气和地再次出现。她有点莫名的心虚。这静默的时间里,束北年一直在看她的眼睛,她竟然不敢跟他对视。束北年仔细端详了好久,向前走过来,扯了下椅子坐下。伸手把床头柜上的早餐提在手里,垂眸敛目,“吃饭。”束北年在她眼里一直很高深莫测,她永远猜不到他下一秒要做什么。他说出这句话,莫名地舒了一口气。大有什么事都过去的感觉。她听话地拉开床上的小桌,束北年起身把包装袋里的粥放下,豆浆、油条、生煎、小笼包。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所有东西冒着热气,让人很有食欲。“你想吃什么?余下的我来吃。”这句话……她记得以前特别作,束北年稍微对她好点,就作天作地。大概是高二第一个学期,有次她出门晚了,她让束北年带早餐,他起得早,来得早,来学校的路上有大把的时间,偏偏这种人在上学之前在家都吃了。让他带早餐也迟到不了。这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忽冷忽热了,她也是脑子一热,把这件事给忘了。快飞喷到学校的时候,她才有点清醒。束北年不一定搭理她这一茬。到了校门口,没想到遇上了。束北年提着一兜东西,站在学校门口一旁的树下,像是在等她。少年穿着蓝白校服,高瘦的身材,那张脸沐浴着清晨轻薄的日光,值得世间最美好的形容词。她兴冲冲跑过去,指了指他手里的东西,“给我的?”束北年冷着脸,左右看了看,递过去。一句话不说就走。她当时有点气,但惊喜盖过了这点情绪。她打开一看,是豆浆油条,追上去跟着他,“怎么是豆浆油条?”少年的眼睫动了动,“你不是喜欢?”“我喜欢是喜欢,也不是每天都喜欢啊。”没事找事。“下面还有粥和生煎,你想吃什么就吃,余下的我解决。”说着快步向前,跟她拉开了距离。其实这些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当时她也没有嫌弃豆浆油条,就是想作,过分地强调自己的喜好。这么多年过去。他都记得。他把这些整齐地摆好,坐在病床上与她面对面。忽然对上视线,宋清舟不经意地移开,落在早餐上。距离突然拉紧,有些不自在。这种时候,她突然担心刚才洗脸的时候有没有洗干净。还有昨晚没睡好,会不会有毛孔。天哪,怎么办?过了两秒,束北年的目光终于从她脸上移开,也放在早餐上,“怎么?这些,都不喜欢了?”她轻轻摇摇头,“我喝粥。”束北年自然选了豆浆和油条。宋清舟吃着,不是抬眼偷看他。束北年这张脸如此近距离,依旧找不到任何瑕疵,反而精致的五官更清晰,皮肤很干净。睫毛根根分明,长且密。好下饭。他吃的不紧不慢,喝豆浆的时候,尖凸的喉结一滚一滚的。更下饭。修长手指拿着一小节油条,一口一口,咀嚼的时候薄唇抿着。吃相很优雅。以前,她特别喜欢看束北年吃饭。看的久了,就衍生出变态心理。他拿在手里的,嘴里吃着的,都变得异常好吃。明明同样的东西,他手里的东西莫名变得高级美味。于是她又作起来,喜欢抢他的东西吃。就像现在,她好想夺过他手里只剩两口的油条啊。金黄绵软的油条嚼起来一定很劲道。束北年仿佛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眼,看她直勾勾盯着他手里的油条,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想吃油条?”宋清舟回神,摇摇头。明明嘴里的小笼包也很美味啊。她应该继续假装嫌弃他碰过的东西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