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即话语停顿了下来,妇人眯起了眼,似乎正努力的想着有关于他们的记忆,而后她笑了,并问:“小姐,你真的叫人来买我的东西了呀?”
“我”张筱旬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要问妇人的名字,想问妇人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张筱旬的女孩,又是不是有个女儿今年差不多她这般大?
但望着她的脸,她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她想,万一妇人不想见到她这个女儿,又万一妇人不肯认她这个女儿,她该怎么办?
“喂,小姐,你很不够意思喔!我请你喝水,你不买就算了,还找根电线杆来挡住我的摊位,是不是不想让我继续做生意呢?”妇人很冲的问道。
那当然不是张筱旬想做的,生怕妇人继续误解自己,她忙摇头、摇手,紧张的解释“不是的,我不是想找你麻烦,我只是”
“干么吞吞吐吐的?只是什么?如果没有理由就走开些,不买不会拿刀子押着你买的。”然后妇人叨叨的念着“看你男朋友的穿着也知道你不可能买我们这种地摊货。”
看到张筱旬如此自我挣扎折磨着,杨哲融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他略弯下腰,对蹲在地上的妇人说:“这位伯母,我们有事情想请教你,可以打搅一下吗?”
“请教?如果你要问路,问警察最清楚,要不然买张地图会更方便省事。”妇人不怎么友善的说道。
这妇人还真难以亲近,但是讽刺的很。偏偏这一点她和自己母亲的个性很相似。
“小姐,我都跟你男朋友说了不要向我问路,你们听不懂吗?”
“我不是要问路,我是想要请问你认不认识李月凤?”
问题才出口,妇人手上拿着的衣服随之掉了一地,而她怔愣的模样如同被鬼给吓到,看起来怪可怕的。
是她问错了吗?张筱旬不由得要这样想,但是今天没有找到答案,她是不会离开的“请告诉我,你认识李月凤吗?”
熬人双眼一凛,冷声问她“你问李月凤做什么?”
张筱旬眼睛睁大,心想自己就要得到答案了,所以又更积极的询问“那请问你认不认识张筱旬呢?”
这回,妇人不只是紧张,甚至还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似乎是准备要离去,因为她的反应太过激烈,所以给了张筱旬更多的希望。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一把扯住熬人包裹衣服的帆布,固执的不肯让妇人离开。
“放手!”妇人瞪着眼,凶巴巴的叫吼着。
并不是说现在的她不听话了,只是她长大了,懂得要寻找真理,在还没有真相大白之前,她不愿意放弃任何小小的线索,就算眼前这个妇人不是她的母亲,她却可以肯定妇人至少认识她的母亲,因为妇人听到李月凤以及张筱旬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反应超乎常人的激动。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问李月凤?又为什么知道张筱旬?”
“因为她就是李月风的女儿张筱旬。”这回,杨哲融替她回答了问题。
张筱旬执拗起来的时候还真是有够番的,不管妇人承不承认自己是她的母亲,她硬是赶不走,一路跟着人家回到家,害得妇人气得几乎要跳脚。
“你到底想干什么?看你的生活应该过得不错,却来和我这个穷老太婆搅和,你是闲得没事可做,还是拿我这老太婆寻开心?”
对她的怒气,张筱旬只是一笑置之,然后兀自替她打扫起环境,妇人的生活还真是困顿,除了衣服补丁,还家徒四壁,看来可能连三餐都是有一餐没一顿的,想到自己的母亲是这样过日子的,张筱旬不禁落下泪来。
“小姐,你干么?”
张筱旬没回答她,反而边哭边问着“为什么你不去找我呢?”
“找你?,小姐,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还是你们家是开救济院的?如果不是干么要我去找你?”
“妈,你真的不愿意见到我吗?”
被叫了一声妈,李月凤心头一阵酸楚,想当年她为了报复负心而去的丈夫而抛弃自己的女儿再嫁,哪知道天公不作美,让她再度所嫁非人,甚至比起以前只有他们母女时还要辛苦,现在这样的她,有什么面目去见筱旬?
不过她很庆幸自己把筱旬交给了表姐夫教养,换做是她,说不定无法把筱旬教养的这么出色、这么好。
“小姐,你不要乱叫乱叫的好不好?你不会连自己的妈长时样子都不知道吧?像你这种大小姐的母亲应该是很高贵的,可能像我这种糟老太婆吗?别开玩笑了。”
不管她认不认,张筱旬已经确定眼前的妇人就是自己的母亲,还有那张放在桌角泛黄了的她们母女的照片,也足以证明她就是她的母亲。
“不管你变成怎样,你永远都是我妈。”
李月凤佯装洒脱的笑说道:“我也希望有你这样的女儿,可惜我没那个福气,我是有个女儿啦!但是国中没毕业就跟人跑了,后来被人始乱终弃,她气得把人家的命根子给砍了,现在正在牢里头吃免钱饭,和你不能比较的。”
“你是说我有个妹妹吗?”
“什么妹妹?小姐,我看你一定是想你母亲想过了头。”李月凤把视线转向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杨哲融,对他说:“先生,你行行好,快点把这个小姐带走,被她这么一闹我既没有做生意,还一个头两个大,请你快点把她带走好吗?”
“我不走。”
杨哲融耸耸肩,无奈的说:“你也看见的,不是我不带她走,是她不肯跟我走,我现在不敢勉强她,只要她想做的,我都会在一旁支持着她,这是我惟一可以为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