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牧立即切换到专业态度,嘱咐了几句吊瓶里的液体要怎麽换,蹦出一大堆专业术语,最后还在一张诊疗单上签了字。
沈时因发现置身于工作场景的郑牧和平时的郑牧很不一样。他的白大褂口袋里插了好多笔,说话时的语速也变得更快,脸上常常挂着能让人安心的浅笑,仿佛一切病痛在他这里都是可以迎刃而解的。
这种反差其实很好理解,再平凡庸常的人都总会有自己擅长的事和闪光点,人在执着投入的时候会增加一些魅力光环,在专业领域运筹帷幄的姿态又能将这些魅力再度放大。
护士一走,沈时因语带歉意地说:“你要是忙的话就先过去,我自己没问题的。”
钟琂在心中冷笑。她怎麽就自己了?他还在这儿,就算他不管,赵云萱和一衆同事也在,沈时因怎麽都不是孤苦伶仃的。
“行,那我就先走了,一会儿再来看你。”郑牧一步三回头,打开门了还在依依不舍:“你可得注意休息啊,下次来拆线记得联系我。”
随着郑牧的离开,狭小的房间再次陷入漫长的寂静。钟琂没有坐回来,脸色也没有因此变得好看一点。
沈时因可不会顺着钟琂,她没打算去揣摩他的心思,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手机。
“留观时间差不多到了,没什麽事的话我送你回家。”
沈时因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脚,原来钟琂走路也没什麽声音。她擡起脸说:“我还想去看看刘周平。”
钟琂很想让沈时因别到处乱跑,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变成了:“那我带你过去。”
沈时因踩在地上,一蹦一跳地往外走,钟琂急追了两步,走上前扶住她的一侧手臂。
刘周平躺在另一个诊疗室,整个人看上去痛苦难当。包括赵云萱在内的几个人都站在旁边,像是想帮忙又无从下手。
注意到有人进来,赵云萱擡眼看过来,视线并未在沈时因和钟琂身上停留太久,神色也很自然。
“怎麽样了?”钟琂问。
“估计还有一会儿,绑好支架才能回家修养。”一个同事说。
刘周平躺在床上,这时候也不忘对钟琂说:“我问过医生了,明天就能正常上班,就是走路不太方便,我让我老婆开车送我。”
沈时因有些于心不忍地说:“还是不要这麽拼了……我可以正常上班,每天把推进的工作内容总结之后发给你。”
钟琂也赞同道:“我这几天可以暂时顶替你的职位。”
刘周平还是很坚决地表示要上班,他第一次负责这麽大的项目,怎麽都不想丢开手。
钟琂见他心意已决,没有再劝。“那我先送沈工回家,她那边没什麽事了。”
钟琂扶着沈时因往外走,刚走出急诊大楼,钟琂忽然像想起来什麽事一样停下,他把沈时因托付给一根柱子,语气匆匆地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