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去给他做妾,那都不够看的。
她不懂打扮,从来都是素面朝天,因为个子高,也不够娇柔窈窕,也就赵丰那种急色鬼、人渣会对她起色心,这些年,韩淇都没多看过她一眼,元致这种人会把她放在眼里?
可闹成这个样子,她都不敢去向他坦白了,说她是骗他的?那她骗得他好苦啊,骗得他好几天都心神不宁,他会不会又气得昏死过去?
还是……算了吧……
只能将错就错,只是,她后面就千万别演了,让他以为她不过就是心血来潮表个情而已,她年纪小,不长情,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大不了,后面和拓跋延平结算诊金的时候,给他打个折吧……八百两黄金,不能再少了……
和元致开的这个玩笑,只是她这些日子的一个小小插曲,她每日还是会花最多的时间在研制药方上。
这一个多月,她已经查遍所有她能查到的毒术中玄门、白门的典籍,也没找到和元致体内这种毒类似的。
这毒太罕见了,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尽力能做得最好的情况,就是在师父回来安陆之前,把元致体内的毒控制在目前的这个样子,能不让他再继续恶化就很好了。
第三天,到了要参加琴画雅集的日子,一早,元致就穿戴完毕,在院子里坐着等她。
她也得去,安陆城的城南商铺一带,很多人都认识她,她不需要假扮,她就是天青阁柳烟的人,她陪着天青阁的小倌参加雅集,没什么不妥的。
这几天,周濛非有必要,再没去元致跟前转悠,反正该问的都问完了,与他相对……那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元致眼中的每一分情绪,愧疚也好,无奈也罢,都让她的良心再一次受到了冲击……她又对他犯错了不是么……
这几天他们就没说过几句话,周濛收拾完来到院子里,大大方方和他打招呼,“我好了,走吧。”
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人后可以叫他世子,人前……他也没说她能怎么叫,索性就省了吧。
反正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能再尴尬一些了。
元致听到她的招呼,抬头看她,发现她今天穿的和平时不太一样,平时她穿的很素,反反复复就是几套几乎没染过色的素麻色衣裙,款式满大街都是,方便干活,但……是真不好看。
但是今天她换了一套天青阁侍女的衣服,颜色鲜丽的大袖襦衣和折裥长裙,衬得她身材纤细而又不失丰腴。
他的眼神一扫即过,没有多停留半分,随即起身,“走吧。”
元致在前,周濛默默缀在后面,她看着他身上那套水色银纹的锦袍,一样的宽袍广袖,只不过领口稍稍低了一些,露出半条白玉似的锁骨来,他半束半披着头发,颈后的红斑倒也能隐藏稳妥,外面还松松地披了一件白色狐裘,头戴白玉簪,真是清风明月,但又……又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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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小哥哥,他是个老实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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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衣服是天青阁的裁缝做的,不愧是顶级销金窟的品味,可太会了。
“好看?”元致停下来冷不丁发问,周濛一直狗腿地大步跟着,差点跟他撞上,赶紧摇头,又点头,“好,好看啊。”
他凉凉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又走了。
天青阁的门口,柳烟的马车已经候着了,周濛有些受宠若惊,“柳烟姐姐,你怎么亲自在这等我们?”
“都往那辆车上挤,就剩我了,”柳烟没好气地说,“都不愿意与我同乘。”
去给这种普通的雅集助兴,当然不需要曼娘她们这种资深艺伎,大多是带些小一辈的姑娘去见见世面,有的都还在受训期,柳烟又大约算是她们的二东家,周濛很理解,“孩子们年纪小,和你坐一车哪能自在得起来,出城那么远呢,一路可不得憋死。”
柳烟还是气不顺,有什么好不自在的?以为她是菜市口整天追着骂“兔崽子”的粗妇么?
“好啦好啦,没有说你不温柔貌美的意思,但是当东家的都是这样,有几个能和伙计打成一片的。”周濛一边上车一边安慰。
柳烟看到元致的时候,就已经把生气的事忘到脑后了。
见到美人,她总会格外地神清气爽,何况还是个没什么架子的美人,虽然从他的眉眼看,这人冷淡疏离,但是他待人客气,礼数周到,见她和周濛说话没空理他,他仍在上车之前对她行了个礼。
冷是冷了些,其实也是个平易近人的性子。
难怪周濛前几日为他哭哭啼啼的,她可不就是喜欢这一款的么?就比如之前那个叫韩淇的书生,也是芝兰玉树一般的人儿,口中从来都说不出半句难听的话来。
约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凤鸣山脚下,年轻的艺伎们已经嬉笑着走远了,周濛他们三人慢慢缀在后面。
凤鸣山一直都是贵人喜爱的赏景乐处,山不高,最为平整宽阔的那条山道是为贵人们的软轿准备的,周濛他们的身份属于闲杂人等,当然不能走主道去碍贵人的眼,但也不必去爬野路,还有同样修整过的几条山道,虽然路径陡峭了一些,但其实上山更快。
这种人多场合,为避免节外生枝,小苦这种胡人长相的小厮不方便随行,只有周濛一个人负责照顾元致,她怕他身体吃不消,又因为某种心照不宣的原因,她不敢靠他太近,但着实担心他的情况,后半程山路,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可他每次都推说没事,累了就自己扶着山石休息片刻,更没有允许她搀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