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已经死里逃生过一次了,又经过地窖里整整三天的困顿,极度的恐惧过后,她已经基本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现在胆子出奇地大。
周濛摸了摸肚子,疼的倒抽一口凉气,腰腹侧方居然有一个洞,周围的衣服上都是干硬成块的血,又厚又重,天知道她流了多少。
这明显是个不常用的地窖,顶部的木板有些旧了,裂开了一丝空隙,日光从中倾斜下来,其中翻飞的浮尘格外清晰,她的目光穿过光亮,看到了缩在墙角的瑞儿。
“你……”她动了动,发现自己还虚弱得厉害,话都说不利索。
瑞儿仔细盯着她看,她的眼睛早就适应了地窖里的黑暗,何况这会还有光,周濛喘着粗气,手捂腹部,身体疼得佝偻。
她想起那夜的周濛根本不知道疼,长剑半截没入腰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犹豫着挪到她面前,谨慎地递过去一杯水。
周濛的神色渐渐清明,撅了撅嘴,瑞儿的手在发抖,她也不讲究,就着抖动的杯口喝了两口,嗓子润多了,“谢谢。”
瑞儿听到她说话,像烫到一样缩了回去,又离得远远的。
周濛觉得手指有些不对劲,抬起看了看,还算白净,应该是替她清洗过,指尖火辣辣地疼,但没有伤口,十指的最末一节微微肿大,指甲缝里还有东西,红红的,又不像血,她抠出来一看,是肉。
她头皮一麻,马上开始甩手,甩了两下,扯到了腹部那个洞,又疼得她直翻白眼。
瑞儿在远处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替她答疑解惑,“二公子刚从洞房出来的时候,肩膀上有血洞,应该是你用手戳的。”
周濛忍着腹痛,很快地就把指甲缝里的肉都抠了出来,她的手居然能穿透血肉,是钢筋铁骨吗?
还有,洞房……所以那夜赵丰还是和她入了洞房吗?是因为他要洞房,她才伤的他?
她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衣领,身上还是那件淡青色喜服,下摆破烂不堪,但前襟依然完好,紧紧裹着她的前胸,很快又反应过来,现在完好有什么用,都过去好久了,衣裳齐整也说明不了什么。
“二公子应该没碰过你。”
瑞儿于是把那夜她看到的情形都跟她说了,细细端详她的反应。
周濛又惊又疑,惊的是,那时候怨灵果然控制了她,她有多恐怖骇人可想而知,不过好在那怨灵没有大开杀戒,疑的是,赵丰居然会杀人,他这种绣花枕头有贼心都没贼胆,何况还是那么残忍的手法。
瑞儿冷眼看着她,以前她就是被她的样子给骗了,她哪里是什么被家人抛弃的可怜少女,她是以为她与自己同病相怜才会同情她,现在,她的同情心还没有泛滥到要去同情一个怪物,她把那夜的情形告诉她,就是想通过她的反应来判断她现在这副纯良的模样究竟是真是假,志怪传说里,美女画皮最是阴险毒辣。
“赵丰是被你控制了才去杀人的吗?”可是瑞儿没有找出破绽,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我没有,我也是被控制的,我以为我已经死了。”
“那你是被鬼怪附身?还是……还是你也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