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哥哥!宋哥哥……等等我啊!”自从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方知意的脑海里,除了循环出现这句话外,什么也没有剩下。朱露一看方知意面具下面的下巴都紧绷成这样了,就知道他一定什么都想起来了。“不错,这是宋时前妻的儿子,半年前刚回来,考了药采处,在一个月前当上了处长。”“晋升可真够快的。”“是很快。不过你可别觉得这一切都是宋时在运作,他当上处长,靠的完全是自己。事实上,他一点都不愿与宋时扯上关系,所以才改了名回来。可是没想到,刚回来不久,就被宋时发现了。”最后,朱露说,“弟弟,也就是你哥我黑白通吃,手眼通天,否则,还真不一定能查出他们的这层关系。所以现在,你是打算怎么办?不直接对宋时下手了吗?”“……”方知意还是维持刚才的姿势,把背挺得直直的,他轻舒口气,“你觉得,我这个小律师,能撼得动他这棵大树吗?”“放弃计划?”“不,我只是想到了更好的办法。”从他最在意的人入手,让他体会当年自己和母亲体会过的痛苦。从刚才宴会上宋时对宋至诚的态度可以看出,他想要提携他,对他并非没有父子之间的感情。“你确定?”朱露是方知意的朋友当中,唯一知道他过往的人,也是最了解方知意秉性的人,他知道他这个人虽然总爱用坚硬来伪装自己,但是内心却总有一个柔软的角落。他担心,这个计划实施到最后,会让这个人把心赔进去。但是方知意决心已定,就再也听不进别人的劝告了。他此刻不仅在心中制定了如何接近宋至诚的计划,还暗自盘算,回头还要让朱露将这个人的一切兴趣爱好,包括爱去什么地方,有什么习惯等,纷纷整合成一份文件包,传送给他。他这样的坚决一直持续到回了他的小家。面对眼前的黑暗,他所有的回忆突然就跟开闸了似的纷涌出来,弄得他的脑袋都快炸掉了。他懒得开灯,凭着感觉摸到沙发的位置,整个人摔在上面,渐渐自嘲地想着,什么时候,他已经混到要靠那点美好的回忆过活了?方知意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要跑去跟宋至诚相认,这样,护着他,宠着他十几年的宋哥哥就会回来。可是他脑中的另一个小人立刻冷酷地阻止了自己。它冷冷地看着自己,说道,“你忘了,宋至诚是仇人的儿子,他叫宋锐。”宋锐……可是我宋哥哥,也叫宋锐啊……“这是我和宋时的恩怨,没必要把他扯进来。”他听到自己反驳道。“你忘了那个雪天了吗?”就是这句话,如同一根又粗又硬的棍子,击得他头晕脑胀,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脑海里,除了这句话,还是这句话,间或会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可是都被他下意识地摒除了,只隐隐“看到”了洁白的雪地上面的一滩血。方知意就在这么可怕地影像中昏昏沉沉地睡去了,连衣服也没脱,被子也没盖,通讯工具更是随手扔在地上,没去管它。他闭着眼睛,自然也就看不到黑暗中扑闪扑闪的亮光。阴魂不散(3064)宋至诚头晕脑胀地回去之后,同样没有洗澡和脱衣,直接扑倒在床上,把整个头都埋在床头放着的小熊玩偶里,闻着淡淡的清香,他觉得紧绷着的弦,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对于宋时再一次把他推上风口浪尖的行为,他没有反对的立场,却十分排斥。如果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几年前,他说不定会不管不顾地当众和他吵起来。可是他宋至诚,毕竟不是以前的宋至诚了。有时候,失望得久了,反而只剩下麻木了。他在床上躺了一会,突然翻身而起,顺手拿起放在旁边的药瓶,旋开盖子打算吃药,但是又想到今晚刚喝了酒,便又把它放下了。宋至诚随意地抹了一把脸,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就认命地下床打算收拾自己。可是他的头实在是晕得很,走两步就觉得身体很重,直往下倒。无奈,他只好又回到床边坐下,用手重重地揉着太阳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头疼的毛病就一直伴随着自己,尤其是喝完酒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地想让他好看。今天晚上还好,以前严重的时候,满地打滚都是有的。所以他只好不断地用药物控制,可惜收效甚微。宋至诚迷糊地想到,看来,是时候去医院做个神经方面的检查了。就在他怔怔地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一阵悦耳的铃声突然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也让他的后背出了很多冷汗,此时,被窗外的风一吹,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