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以后,很多事情也就不由明怀鲤决定了。
比如,就算他极力抗拒,每天晚上谢望潮都还是会找到办法,在他嘴上亲一口,跟他说:
“这是晚安吻,拒绝了要做噩梦的。”
明怀鲤干脆当着他的面擦嘴,狠狠瞪他表示嫌弃,谢望潮却没有异样,还帮他拿纸巾擦嘴,像哄小孩似的:
“乖啊宝贝,嫌弃我没关系,别弄破自己。”
明怀鲤回到自己房间,躺在枕头上,嘴上还残留着谢望潮的甜腻气味,无论怎么擦都擦不掉。
就好像……这种气味已经进入他的皮肤之内,成为他自己的一部分了。
而在明怀鲤不知道的深夜里,他熟睡之后,谢望潮总是会悄悄化成细小的触手,拧开他的房门,走进他的房间,爬上他的床。
谢望潮强烈地、疯狂地渴求着他,可是谢望潮更有着很可怕的耐心。
他爬上床去,只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触手球,塞在明怀鲤的怀抱中,像一个可爱抱枕那样,一动不动一整晚。
有时候明怀鲤翻滚或者做噩梦,谢望潮就伸出触手,将他揽住,也同样给他温柔馨香的怀抱。
在明怀鲤不记得的所有深夜里,他早已和谢望潮相依相偎,彼此依靠了。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明怀鲤甚至开始习惯很少说话的面具了,这样也不错,反正谢望潮也习惯了自言自语没人回应的日常。
入秋了,谢望潮回家后开始学着织围巾。围巾很简单就织出来了,他开始织一些圆筒形的毛线物品,放在桌上摆了一排。
明怀鲤有一天实在按捺不住,问了一句:
“这都是收纳盒吗?”
谢望潮非常惊喜地抬起头来,认真回答:
“不是,这是给我们孩子的小窝,它出生以后可以随便换着睡。”
明怀鲤无语,真是多余问这一句。
他有时候想,要不要直接告诉对方,自己其实根本没怀孕。
反正谢望潮不是说爱他吗?如果爱他,那包容他这点小谎言,也没关系吧?
但他还是没说出口,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另一方面……他不想看到谢望潮对自己失望的样子。
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谁会先疯掉。
他开始在网上看别的城市的工作机会了。
九月中旬的某天,谢望潮陪着明怀鲤吃完晚饭,忽然带着笑意,递上来一份邀请函:
“宝贝,陪我去吧,作为家属出席,好不好?”
明怀鲤看着邀请函。那是人民医院的年中晚会,欢迎医护人员及其家属参加。
他看着邀请函。
谢望潮看着他。
谢望潮漆黑的视线里有着无穷尽的隐忍,这段时间,他扮演小狗已经扮上瘾了,这会儿正睁大一双狗狗眼,含着微笑等待明怀鲤的回答。
明怀鲤收起邀请函,一眼就看见谢望潮那双渴望期待又可怜的漂亮眼睛。
他对着那双眼睛,到嘴边的拒绝却拐了个弯:
“我考虑一下。”
那双眼睛立刻明亮起来,谢望潮非常高兴,直接用触手将明怀鲤托起到半空,来了个大大的触手拥抱:
“好……谢谢宝贝,谢谢我的小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