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淮的话……沈予棠暗暗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要给他找麻烦了。本来他在北陵就受人排挤,那些人明面上会给他一分薄面,但免不得又要奚落他几句。
算了,先去试一下吧,就说林路落了重要的东西,要亲自问问。
“我去找人通融,他们不至于这点方便都不行。”楚景淮沉沉的声音传来。
“不用了,不麻烦你。我想好了一个借口,如若不成,我再来求你帮我,如何?”
她语调轻盈柔和,带着些少女特有的娇俏灵动,砸进楚景淮心里,但他还是希望沈予棠能多麻烦一下他。
不然,他总觉得,对方完成了交易,就会离他而去,从此东侧院的海棠,就再也没人看顾了。
……
今日难得没有下雨,沈予棠扮作林路师兄的样子,和监狱的守卫交谈。
“大哥,我想进去找找那天才进来的沈文从二人。”
守卫看他不懂规矩,不耐烦道:“这可是大牢,你想进就进啊?”
“大哥,我师弟林大夫在沈府看诊时,丢了重要的东西,那东西是师父留给他的,沈家人说沈家没找到,估计是在这两人身上,您就通融通融,让我进去问问吧。”
守卫把手中的长枪一横,竖着眉,面色不善地呵斥,“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只有家属能来探监,你别在这儿堵着!”
沈予棠见这招行不通,默默退到一边,靠着墙接着想法子。
瞧见有个人给那个守卫说了什么,那守卫顿时面脸堆笑,点头哈腰殷勤得很。
正腹诽这些人各个都是拜高踩低的货色,却不料那守卫朝她走过来,态度一改方才,道。
“你早说是荣王殿下让你来的,不就成了。”
监牢修在地下,守卫打开铁门,一股寒凉气息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说不出的恶臭味,墙壁被天光照亮一角,上面清晰可见青的黑的白的毛状物,似食物发臭后会长出的东西。
沈予棠跟着守卫穿过狭窄逼仄的楼道,走下石阶。下面的环境更是恶劣,见不到一丝日光,若不是守卫拿着油灯,他们连路都要看不清。
往里面走了几步,阴湿钻入人的四肢百骸,沈予棠抱着手臂搓了搓。
突然,守卫停了下来,“喏,就是这儿了。”
沈予棠顺着看过去,果然看见两个缩在角落的人。
进来不过几日,他们已经满身脏污,憔悴不堪了。
“小兄弟,你自己在这儿问吧,我先上去守着了。”
守卫把油等给了沈予棠,自己摸黑上去了。
沈文从二人没见过林路的师兄,靠在墙角没有半点反应,直到沈予棠开口。
“沈文从,金玉琴,我特意来看你们了。”
他们的眼珠动了动,像是濒死的鱼。
“我真是为沈元彦沈予蓉还有沈元斌可惜,他们也快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可他们的父母做了什么呢?这下哪里还有好人家愿意和他们结亲。”
她顿了顿,看向金玉琴,“尤其是沈予蓉,她一个女子,往后即便嫁了人,怕也不会好过。”
他们终于有了反应,想爬到近处看来人是谁,但手腕脚腕都被扣了锁链,只堪堪挪到牢房正中央。
金玉琴嗓音嘶哑,在这黑咕隆咚又湿冷的地方显得格外恐怖,“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蓉儿彦儿的事?”
沈予棠把油灯拿近了些,微弱温暖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她今日特意没在脸上做伪装。
在金玉琴和沈文从逐渐呆愣到怔悚的表情中,她缓缓道:“三叔,二婶。许久不见了。”
金玉琴定是以为她是鬼,此时哑这喉咙嘶吼惊叫。
沈文从则冷静许多,“你……你是沈予棠,你居然没死?”
“怎么,你们很失望?你们还想活吗?父亲曾说一家人要互相包容,所以我就来找你们了。”
两人听到还有机会能活,立即问道:“你要我怎么做,只要能活,做什么都行。”
见二人已经上钩,沈予棠眯眼轻笑,“我问你们答就可以。我父亲的死背后之人是谁?”
沈文从一愣,思索着要不要回答她,一旁的金玉琴却已经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