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叫人换掉床榻,又将寝殿内的桌椅都擦了一遍,端来香炉熏香,方才退下。
……
青葙回到丽正殿后,只觉腿间火辣辣的疼,柳芝去使唤人准备热水,樱桃便凑上来脱青葙的衣服。
她褪下青葙的小衣,瞧见她身上或青或紫的痕迹,不禁吓了一跳。
“太子的力气也太大了些,就不知道轻些么?”
青葙对她道:“我瞧书上说,这是正常现象。”
樱桃撇嘴:“哪个书上写的?奴婢去撕了它,真是胡说八道,您都伤成这样了,哪里正常?太子殿下难道也同您一般么?”
青葙仔细回想了下,除了她疼极了咬他肩膀上的那一下,他身上其他地方应该挺好的。
很快沐浴的水备好了,青葙在浴池内泡了一会儿后出来,又上了药,等到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倒头睡去,谁知夜间却忽然做起了梦。
梦里有个人一直在唤她的名字,她瞧不清他的脸,身上发冷,那人摸摸她的头,说:
“阿葙张口,吃了药就不难受了。”
青葙轻哼着撒娇,想要睁开眼去瞧他,一睁眼,却是一片狼烟漫天,耳边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脚下松软,她低头去瞧,只见尸山血海填就的人坑映入眼帘,她脚下踩的正是方才那人的尸体,尸体腐烂得极快,很快就化成了一堆白骨。
青葙猛地惊醒。
她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躺下,慢慢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
他今日格外地用力。
李建深很忙,并不会每日回东宫休息,青葙见着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在外头做什么,青葙一概不知,李建深也不会告诉她。
因此即便有了肌肤之亲,除了在床榻上,他们仍旧只能算是两个不相熟的陌生人。
但好在李建深还算守诺,答应给她找画师一事总算没被忘记,约莫六七天之后,那画师便抱着自己的画作登门拜访。
青葙瞧着眼前这个比她还要小的少年,问:“你叫什么?多大了?”
少年被她瞧得脸红,不敢直视,连忙答道:“回太子妃,臣张怀音,上个月刚满十六。”
才十六岁的少年郎啊。
青葙脸上浮起一抹笑意:“真是年轻。”她见他似是有些拘谨,道:“不必紧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师父了。”
张怀音平日里醉心画艺,对宫中事物了解不多,只偶尔听师傅们闲暇时提起一两句这位太子妃,皆言她出身不高,长于市井,言辞粗鄙,脑子更是不大灵活,可今日一见,却觉得全然不是如此。
她全然没有太子妃的架子,对人说话笑盈盈的,虽有些不拘小节,但跟粗俗二字着实搭不上边。
他给她瞧画,她也能说得头头是道,并非不学无术,粗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