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迦南。”就算迦南在夜里看不到,此时乔立言仍是翘着嘴角。
不是为了笑给谁看,只是想微笑而已。
他摸摸她的头发,搂住她的身体,迦南眨了眨眼,闭上眼蜷在他怀里,那一夜梦境温暖如花。
夏初的圣彼得堡因气候潮湿,清晨会起雾,白蒙蒙的,庭院本就坐落寂静的贵族绿化带中,种植着大片大片梧桐树,微漠的雾气中如同涂抹上墨色的参天深绿。
喀。
宁微轻巧落地,动作如一只夜色中矫健的黑猫,发不出一点声息。
别墅后院庭院深几许,她穿过植株和园林,从背后靠近了洋楼,随着靠近,原本隐约的事物渐渐清晰了。
她停下脚步,手指搭在枪套上抬起脸,从别墅里面通往庭院的门前台阶上,男人披着外衣坐在上面,像个老人正在闲散正在看报纸。
四周蒙蒙的雾气仿佛将一切声音吸去,微凉的安静,宁微上前走了几步又停下,两个人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
“看报纸?我还以为你会抽着烟等我呢。”
她先是注视他,黑色的眼睛里没有波澜,又忽然挽出一个笑来,开口,“会抽烟的男人比较帅哦。”
“戒了。”
乔立言将报纸折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边,站了起来,他抬眸,露出黑色发梢下的鸽灰色眸子,微微含笑。
“微微。”
宁微看着他,仍旧保持笑容,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她做什么他一副淡定从容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其实她不大喜欢。比如现在,她独自来这里,他早已知晓并且等候。
其实也没什么可用来惊讶的,是他无形之中将她逼到这里,逼到他面前。
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十五年前的乔立言,冷漠的神情,杀人如麻。那样一个漂亮的小少年,他的眼里只有她,那么依赖,仿佛她是他生命中的唯一光源。
“幕后幕前的雇主都被你杀了,你又动用手段将我从莫斯科道上孤立出来,不就是逼着我来找你嘛。我本以为你会一直当看客看下去。最后还是为我趟了浑水,我真荣幸呢,小言。”宁微慢慢拔出枪,她撩开右脸的卷发露出刀疤。
十五年前她被卖到会场坐台,他提着枪一身血冲进来,他的神色她不会忘记。
老板下面的杀手去杀他时她偷偷溜出去救他,那时候的乔立言对应不住那个杀手,强壮的杀手一刀落下,她挡在他面前,血流如注,那张极为美貌的容颜就此烟灭,倒在乔立言面前。
她以为她死了,可是没有,她还活着,醒过来时又在会场,被自己老板找回来,老板说这么好的杀人工具不可以失去,于是她又被救活了。苏醒过来时她觉得乔立言以为她死了,她又听说乔立言还活着,因为灭掉军事地下基地的事情在内界引起轩然大波,他被乔家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