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并不在意被同事们排挤,只是低下头,用阴影遮掩住自己丑陋的脸庞,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木然。
只有指尖缓缓地扣紧了掌心未收好的纸花。
他喜欢的女孩似乎爱上了别人。
刚才,祢辛听到了那个陌生的名字,却不知道他是谁。
“说起来,最近新出道的那个歌手你们知道吗?”
“是酒疏吗?听说好像争议很大,喜欢他的超级喜欢,不喜欢的恨之入骨呢!”
“骗人吧,他唱的歌那么好听还有人不喜欢?”
远处,剧务们似乎也在谈论着什么,祢辛再次听到了那个名字。
他抬起头,看到已经走远的同事们正说说笑笑,互相勾肩搭背:“谁知道呢,这世上怪胎可不少哈哈哈!咱们身后不就有一个?”
剧务们突然嘲笑般地大笑起来。
还自以为不着痕迹地看了身后的祢辛一眼,似乎觉得离得这么远他听不见,便变本加厉地继续嘲讽起来,言辞恶劣,不堪入耳。
有新来的剧务不明所以,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面露不解。
其他剧务见状便开始大吐苦水,劝诫新人千万别靠近后面那个体格高大的丑陋男人。
“那可是个神经病,据说杀人不眨眼,当年亲眼看着自己老妈上吊都一声不吭,你要不怕死尽可以去!”
说着,剧务们开始用极度夸张的言辞描述起很多年前的一则报道。
那是大都会还没那么发达的时候,这座剧院也没那么陈旧,是整个城市都有名的歌剧院。
一桩骇人听闻的惨案便发生在这座剧院。
曾当红的女歌剧演员吊死在剧院大厅,而她十几岁的儿子就在旁边看着母亲死掉。
等尸体被人发现时,那男孩面无表情,一滴泪都没有掉。
据说那女演员刚上吊时剧院里还有工作人员在,只要大喊一声就能来救人。
可是那男孩偏偏就睁着眼睛,一句话不说,任由他高挑纤细的母亲像枯树枝一样挂在舞台上挣扎,直到咽气。
所有人都说,是男孩怨恨母亲划伤了他的脸才对母亲见死不救的,本性之薄凉令人心惊。
而后来,男孩因为无故伤人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直到最近才被放出来。
剧院老板好心收留了他,让他成为了剧院里的道具师。
虽然他做道具的技术确实很好,可所有人都清楚,这人有精神疾病,随时可能杀人,因此异常反对他的加入。
可是脑满肠肥的老板似乎觉得雇佣祢辛很省钱,很坚持自己的决定。
这导致他们只能背地里排挤祢辛,不敢明面上再反对。
事实上,要不是祢辛人高马大的,力气也大的吓人,他们早就暗地里动手把人赶跑了。
这样一个危险分子留在剧院里,所有员工都觉得如鲠在喉,恨不得他识相点立刻消失。
可是这神经病就是不走,还整天脸色阴沉地盯着人看,从没有好脸色,好像随时会杀人一样。
让人心底发凉,愈发排斥。
“就是个社会垃圾而已,丑八怪一个,活着就是在浪费资源!”
剧务们甚至恶意揣测着当初那个女演员的死,觉得那惨烈的死法很是蹊跷。
说不准根本就不是自杀,而是祢辛那个天生恶种亲手杀的。
剧务们说着,做出吊死鬼一样的姿势,吐出鲜红的舌头模仿女演员死去时的样子,吓得新员工脸色煞白。
他被吓得下意识望向身后。
只看到同事们口中的高个子男人仍然站在原地,与常人相比算得上庞大的体型令人望而生畏,目光也恰好看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察觉到了同事们对他的不友好,男人黑色的眼珠在傍晚的余晖中显得死寂暗淡,表情平淡到近乎木讷。
那无波无澜的眼神就好像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杀人犯的眼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