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记得,因为母亲的“感冒”长久不见恢复,她有些担心,就在工作之余带着母亲在自己工作的医院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谁曾想,本来就只是一个谁都不会放在心上的简单检查,会检查出来这样严重的病情。
她最初看到化验单的时候,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她本来不打算告诉母亲的,但是这样子好像也瞒不住,她当机立断地就带着丛母住进了医院。
她工作的医院是南明市的一所私立三甲医院,各项医疗基础设施条件都比较好,但是相对来说收费也会比较昂贵,丛云尽管在这里工作,但是比较固定的工资也难以维持母亲后续的治疗费用,只能选择带着母亲暂时住进距离最近的一所公立三甲医院。
就是这样,距离还是有些远,丛母住院,丛云也依旧要按时工作,只能在每天中午的时候从食堂打一些饭用保温桶装好送给母亲,然后再紧赶慢赶地返回医院。大多时候,丛云都要处理医院的病人而来不及赶到母亲那里,就会提前点一些医院的餐让护士送进病房。
前期的治疗以丛云的能力还能撑得住,但是她也十分的清楚,后期的治疗费用只会越来越高。
丛母一开始还会老老实实地住在医院里,但是几次的治疗结果医生反馈下来却都不是很好,丛母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憔悴颓废了许多,连体重都下降了不少,丛云给她换洗衣物的时候能明显地感觉到原来还是宽松的衣服现在已经变得宽松。后来丛母却是怎么也不愿意住在医院再继续接受治疗了。
医生面对丛母棘手的病情,也只能建议丛云带着丛母回家慢慢修养,然后定期去医院做检查,来延缓病情恶化。
丛云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丛母回家修养,可是这样子似乎毫无用处,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忙碌,回到家也是晚上了,丛母依旧像以前一样一个人待在家里,吃着一个人的饭,坐在一个人的客厅。
正是这时候,丛云工作的医院里有一个下乡到梧桐镇的名额,工资倒是变化不太大,条件也自然是比不上市里,各种工作机会也都没有市里多,医院里没有人报名,丛云想了想母亲的身体情况,就毅然决然地报了名,带着母亲来了乡下。
来到乡下以后丛云设想过的不好的情况也都没有发生,虽然平日里依旧天天要工作,但是清闲了许多,与丛母的相处时间也变得多了起来,丛母的身体素质也明显的好转了许多,平日里还会邻里走动走动,时不时地跟村民们爬个山。
丛云也是在这时候才会感叹,自己这下乡的决策似乎还不错。
丛母跟着丛云来到乡下以后,依旧会每个月都去市区医院做个身体检查,虽然医生的反馈仍旧是原来的那样,但是这似乎是对于丛母来说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前几天因为过年的缘故,丛母便没有来医院,一方面是因为过年期间要忙活很多事情,市区乡下来来回回太麻烦,另一方面则是丛母也不想在过年期间听到些不好的消息。
医生仔细地看看了丛母的检查记录后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也是医生,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想必你也清楚,其实你母亲的病一直都算是比较严重的,况且一直都采取的是保守治疗,她现在的病情也基本上很难再恢复了,只能尽力做到延缓恶化的情况。”
医生说的这些丛云自然是清楚的,昨天她还跟母亲提过,更重要的还是要住院接受治疗,像是现在这样一直靠吃药维持身体情况,是很难恢复的。
不过丛母依旧坚持待在乡下,丛云以为母亲是担忧治疗费用或者是心疼自己来回奔波太过劳累,还想再劝一劝母亲,是在是劝不动也只能作罢。
“不过病人既然是要坚持待在乡下的话,那就随她的愿吧,良好的心情也是控制病情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医生安慰道。
丛云也只能缓缓地点头,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向医生点头示意后起身走向门外,在医院大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丛云望着在大厅中来来回回拿着各种单子走得焦急的人,无一例外,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轻松的表情,心里有些压抑,她仰着头望向大厅的顶部,刺眼的白光将大厅照得透亮,也将她的心照得惆怅。
她不知道母亲还能陪着自己多久。
不多时,苏景安手上拿了几个单子带着扶着手臂的丛母走了过来,苏景安开口说道:“还有几个单子要明天才能拿到,今天我们只能先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