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看见了悲剧,想要尽自己的努力做点什么,于是努力往上游,我看见有人沉下来,血把海水都染红了,就用精神力把他托了上去。我想探一下船舱里是不是还有别人,谁知道风暴那么大,我好像被一块木板拍飞了,这之后就没什么记忆了。”
唐釉的声音低下去:“不知道我救的人类有没有活下来,浪那么大,即使我把他托上去,也很难活着吧。”
“不,”沈寂宵想起自己,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人像自己这样幸运,能遇到神明一样的好水母在危难中伸出救援之手。他异常坚定,看着小水母,“他一定还活着,而且,他一定很感激你。”
“就像……我很感激我的救命恩人一样。”
人鱼戳了一下小水母的脑袋:“你是我见过最好的水母了。”
“谢谢你,人鱼。”小水母高兴起来,“我们真有缘份。”
“嗯。”
沈寂宵默默地想:等上岸之后,他一定要找找当年的幸存者,看看是谁运气那么好,被小水母救了。
小礼物
人鱼捧着珍珠反复观看。
唐釉叹了口气。
他觉得这样下去,人鱼迟早会把这些片段全部都背下来的。
不过他确实不记得有这样一段事情发生了,唐釉想着。原来他这一次沉睡是因为被沉船的木板刮到了,再加上精神力枯涸,只能找个地方休养。他的休养几乎就等于沉睡,没想到这一睡就是18年。
他还挺感慨的。
背后一道阴影忽得笼罩了他。
“那个……”青年海鳗呲着尖牙,凶神恶煞地发出软绵绵的声音,“我父亲还交代了一件事。”
唐釉:“我知道了。沈寂宵,我跟着海鳗离开一会儿。”
海鳗没有墓葬的习惯,亲情其实也淡薄,或者说绝大多数海洋生物都如此,只有部分鱼类如小丑鱼那样,是群居,还会照料幼体。但青年海鳗竟是刻意收敛了父亲的尸骨,堆在自己的狭窄洞穴内。
“我来晚了。”
“不……我父亲一定会觉得,你还活着就好。”海鳗说着,“我一直嫌这堆骨头和珍珠碍事,现在终于可以清除了。”
它说的残酷,可这么些年来,它也没有把它们清除掉。
唐釉扫了扫泥沙。
“水母。”他要走的时候,海鳗从身后探出脑袋,像是犹疑了很久才有勇气问,“你活了二十年吗?”海鳗不像没常识的人鱼,它是知道这种小水母往往活不久的。
“嗯。”小水母停顿了一下,“如果你的意思是活着,那么二十年前我活着,现在我活着。”
海鳗没听懂。
“总之谢谢你啦。”小水母挥了挥触手,“说不定我以后还会回来的。”
……
唐釉找到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