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就是个年轻女娃娃,又捡了个刚出生的女娃说要自己带,这条件镇子上八里地的媒婆听了都直摇头。我苦口婆心劝她,她现在正是相亲成家的年纪,婚还没结,带个娃成何体统。”
“你猜她当时怎么说。”爷爷模仿着许炤灵的语气说:“你妈妈她说,相不成功就不成功呗,反正那些人我一个都瞧不上。我就想带个娃,不想和那些臭男人结婚。”
爷爷说到这话时,花白的胡子都差点翘起来。
许祁甚至能幻听到许炤灵当时活灵活现的语气,完全能够想象把爷爷气得直跳脚的模样。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爷爷当真把许炤灵女士的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
那当仁不让的气度,谁劝都不管用。
许祁虽然称许炤灵女士为最不靠谱的妈。
但心里明白,她虽然没有爸爸,但那不靠谱的妈可比其他任何人的父亲都厉害得多,最不能让她受半点儿委屈。
爷爷瞧许祁终于心情好上不少,拉着她的手和蔼说:“你妈妈的倔脾气我不置可否,但收养你这件事,现在想来,还真是我们家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最正确的?”
许祁心里一暖,这个词用得有些重,她用额头蹭了蹭对方。
许炤灵收养她,做出这个决定时比她现在也大不了几岁。
从某种方面来说,她妈妈还真是挺传奇的。
“那是当然。”爷爷将晾干得七七八八的宣纸撑开,将刚写的字摊在许祁眼前。
「安康」
“爷爷年纪大了,有时脑袋糊涂了记不着事,”爷爷朝宣纸上吹着气,“唯一想的,就是我的女儿、我女儿的女儿,能平顺安康。”
许祁听了爷爷的话,莫名想到离家三年的许炤灵女士。
鼻头微微一酸。
“爷爷。”
许祁看向阳台上的快递箱,都是每隔几月许炤灵寄回来的东西。
虽然大部分她都不太喜欢,但还是会用上。
她笑得眼睛弯起来:“我和妈妈都会平顺安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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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禹京不明白许祁身上为何会怪事频发。
不知意图的透明小鱼、能控制水流的波纹文身……
这些显然都不是一个普通女高中生能接触到的,它们的出现是福是祸根本不好说。
稍微不注意,或许就会被拉扯入万丈深渊之中。
「复苏」这件事有多危险,周禹京是最清楚不过了。
他们所见到的「旱魃」不过是管中窥豹,谁也不知道藏在后面的危机是什么。
他是「司水」。
从获得传承记忆起,「复苏」便是他与生俱来的职责,与别人无关,他不应该感到害怕,也不会感到害怕。
但许祁不同。
她理应感到恐惧,理应远离此等险难,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