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张孙小米挂着泪痕的照片发过去,就不再理会了。
何景逸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轻笑出声:“从小到大,也没见几个人能让你咬牙生气,开始是觉得你乖巧脾气好,后来才发现,其实是没几个人能真让你上心。”
宋一心的眼神在后视镜与他撞上,她侧目挪开,望着车窗外的入织虹流。
何景逸也收回视线,“你八岁的时候,杨阿姨宋叔叔带你们来我家玩,方昂也在。我爸收藏的青花瓷瓶被打碎了,拎起我就是一顿打,结果你气呼呼地跑去告状,说打碎东西的是方昂。那架势,惊得我爸都忘发火了。”
似是沉浸在回忆里,他语调柔缓,夹杂着几丝笑意。
光影洒在宋一心脸上,光阴追着在她脑海里倒带。
那时候的她,还不能理解自己的读心术,更不能理解人心必须隔着肚皮,总喜欢把所谓的真实赤裸裸地扒开来。
“不是你干的,为什么挨打也不说?”
车里陷入沉默,似乎她问出的是个多么复杂的难题。
良久后,何景逸的声音传来。
“因为,我以为是你打碎的。”
宋一心别着头不去看后视镜,任由那两道幽深的目光灼烧着自己。
她想起来了,那会儿孩子们在一起玩捉迷藏,她和方昂都躲进了何伯伯的收藏室。
后来何景逸挨打时,她无意间触碰到方昂知道了真相跑去告状,没想到,还有一个她当时根本无法理解的真相。
何景逸的目光愈发滚烫,“你知道……”
宋一心的手指都蜷缩了起来,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听见什么,粉饰了十几年的兄妹关系就要被打破了。
“yue~~”
孙小米突然俯下身子干呕起来,把何景逸剩下的话堵在嘴里。
宋一心赶紧拿袋子接着,一边抚着孙小米的背,一边观察自己闺蜜。
这姐妹真吐假吐啊,也太及时了吧!
好不容把孙小米搀上楼,扶她在自己床上躺下,宋一心长吁了一口气,这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让世间聪明之人变得愚钝,洒脱之人变得踌躇。
她凝视着床头柜上暖黄的小夜灯。也不知道,在那个人冰冷而坚固的世界里,会不会允许爱情降临。
第二天早上,宋一心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孙小米半夜吐得昏天暗地,她照顾了一夜,这会儿好不容易睡会儿还被吵醒,心情非常不美丽!
“谁啊?!”她捂住嘴打着哈欠拉开门,语气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