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自己的网把自己困住。是贺司昶点火将他释放。“我错了。”他说。这一瞬间,他把所有都卸下,灵魂赤裸,一颗真心。“贺司昶,我没有骗你,没有觉得一见钟情很幼稚,我也…很喜欢你。”他说完一惊,竟然没有磕巴。但耳根还是热得发烫了。为了不让贺司昶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有机可乘,他飞快地叫来服务员,立刻搬上哐当当一堆酒。滋滋鼓着气泡的可乐被无情地推到一边,他像是下定决心,眉目清亮,双颊红润,一无所惧。“现在开始我们喝酒…不,就当我罚酒。”“我们也不醉不归吧。”似是醉不醉不归。贺司昶无声地默念了一遍佟戈两小时前的豪言壮语,再看了看倚靠在自己肩上的人。幸好自己最后留了点理智及时打住了。“你怎么想的哥?你忘记你每次喝醉都什么样吗?”贺司昶沉沉的声音传过来,落到佟戈身上叫他感觉有几个地方被轻轻挠了一遍。他感觉自己是醉了,但却又没有失去意识,听得清也看得见,甚至面色如常,冷淡地耷着眼睫,双唇紧闭,只有脑袋像变成气球在往上飘。“嗯?”他略迟钝地仰起脸,耳朵在贺司昶肩头蹭了蹭,想到什么忽然咯咯笑了出来,“原来你早就知道的啊…”笑两声就停了,“…不是跟程修说过不能告诉别人吗…”他小声嘟囔着抱怨,但神情很放松,似乎发现贺司昶知道这件事,他也并不介意。贺司昶像是怕惊醒他,把声线再压低了一点,变成耳语。“嗯?原来这是秘密吗?”“对啊…”佟戈果断地承认,只是承认完之后便没了下文。贺司昶哑然失笑,被佟戈均匀的呼吸扑得脖子痒痒的,混着酒气,倒是骤然唤起了些熟悉的感觉。他为什么知道,当然是他见过,三番四次地忍耐过,虽然也忍耐失败趁人之危过。上回在佟戈家撞上他喝醉是意外,但第一次不是,可以说除了那一次其他都不是。他因此一度以为佟戈在外面都是这样,跟随便什么人都喝醉,然后黏糊糊往别人身上蹭,所以他第一次去佟戈家那天才会因为他喝醉了而生气。但原来…贺司昶缓慢地吁出一口气,蠕动着干涩的喉咙扭头看向窗外,山林道黝黑曲折,像他体内的欲望豁然裂开的巨口。我很喜欢你。只要精神有缝隙,他脑海里就会响起这句话。和以往说过的每一次都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他说不出来,只知道在这“爱”都没有出现的告白里,他却感觉被爱淹没得彻底。他瞥了眼司机,已经开得挺快了,便只能在心里祈求再快一点。车靠边停下,因为再开也上不去,弯曲着向上延伸的青石板阶梯只能自己走。贺司昶侧了侧身刚想叫醒佟戈,就见佟戈缓缓直起了身,睁着黑溜溜的眼睛望着他,好似没睡过,声音轻细却刮人,“到了吗?”贺司昶有一瞬间愣神,随即又点了点头,扶着佟戈下了车。待关上门,跟司机道了谢,转头才发现佟戈一直呆呆地站着,视线就落在他身上。贺司昶扬起嘴角,无声地用唇形说了句“怎么了”,佟戈才缓缓转动眼珠转身朝台阶走去,并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牵起了他的手。一时,贺司昶感觉除了脚步和肢体摩擦,全世界都屏气凝神。冬夜群山的幽香漂浮在四周,因为彼此心绪不宁,露在外头的手竟也不觉得冷。他们就这样踩着石板路静静地往上走,直到快见了顶,佟戈却忽然停下,站着不动了。他指尖微曲,在贺司昶掌心轻轻抓了下,又不安地四下望了望,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想尿尿。”贺司昶顿觉后颈一道酥麻,如通电般上蹿下跳。佟戈喝了很多酒,又黏糊又热,说这话的时候叫他浑身都紧了,牵手的悸动还未消,就要召唤起更要命的念头。他定定地望向佟戈的眼睛,有些茫然和羞赧,醉意浓稠,估计并不能确切控制自己的行为举止。乖顺的醉汉一个。贺司昶心里跌宕起伏,交握的手不自觉用力,但他很克制地也凑近了脸,用很小的声音问道,“能忍忍吗,再走一会儿就到了。”佟戈不悦地皱起眉,半倚靠在他手臂上,微微夹了夹腿,“…难受。”贺司昶人都快烧起来了,他强迫自己不去看佟戈,一把抱起他急跨两步,往斜前方一块隐蔽的矮木丛走过去。他站在佟戈身后撑着他,给他解着裤腰带,看见内裤下那团隆起的性器,心里实在躁动得厉害,就贴着耳朵耐不住要逗他,“哪里想尿?前面还是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