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徽望着还在散落的莲花,“哗”地一声将窗帘拉上,屋内光线顿时暗下去。
“不了,你好好玩吧。”她回。
向思思耸了耸肩,回了个“好吧。”背着小书包又扎进人群里,东张西望的左盯右看。
在酒店待了一天,云徽戴上口罩出门,准备去附近的湿地公园转转,找找新的编舞灵感。
公园门口有自助售水机,苏打水摆了一排,各个味道的都有。
云徽目光顿了下,选定一瓶海盐汽水,扫码付款。
“哐当”一声,水从货架掉落出口,她弯腰拿起,前方不远处传来争执和哭泣的声音。
一男一女,不知发生了什么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肯认输。
“那随便你。”
男生扔下这一句,大步流星的离开,女生开始还很倔强,渐渐的便彻底崩溃,蹲下身抱着膝盖哭。
云徽没有多管闲事的爱好,更遑论是情侣间的问题,但女生哭得实在太伤心,她走了两步又折返,迈过木质栈桥到女生面前,蹲身,递出去一张纸巾—
“擦擦眼泪,眼影很贵的。”
女生从臂弯里抬头,撞上一双平和静幽的眸,那双眸很好看,无形之中像有一只手在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奇迹的让女生停止哭泣。
“谢谢。”女生结果纸巾,胡乱的擦着脸。
眼影,眼线晕成一团,像个大熊猫。
云徽又扯了张纸巾替她把眼角的黑团擦拭干净,纸巾丢进旁边垃圾桶,“好受点了吗?”
女生点头。
陌生人的善意总是能触动人心,女生也十分想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她说着跟男生在一起的事,她为男生付出了多少,做了多少,可男生好像都觉得是理所应当,今天她听见有个女生给他打电话,她吃醋的多问了两句,男生便不耐烦,两人因此发生争吵。
到后来,只剩女生一个人单方面的吵,男生一言不发,丢下一句“随便你”便将她扔在路边。
“我想跟他分手,但是我们在一起两年了,我又舍不得。”
实际两年里他们分分合合很多次了,每次大张旗鼓吵着要离开的是她,没多久先低头和好的也是她。
“我知道我这样不好,但是他为什么就不能多爱我一点,多偏袒我一点,为什么不能跟其他异性保持距离啊?”
云徽静静听着,在女生终于将满腔情绪不甘不舍说完后,温声问她:“你现在多大?”
“二十二。”
“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现在就这么痛苦,这样的痛苦你想延续到七十岁吗?”她声音平静,每个字都精准落在问题中心,“你觉得自己没错,他也觉得自己没错,你觉得你们能互相说服对方吗?无休止的吵架,无休止的分分合合,不累吗?”
女生怔住,睁着红肿的双眼看她,“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好几次下定决心要放下他的时候,比现在更痛苦,更舍不得。”
云徽垂眼看脚边的池水,水里倒映着天上的圆月,“没什么好舍不得,只不过你现在还没绝望的时候。”
等彻底对一个人绝望,你会发现他也不过尔尔。
话已至此,怎么选是她的考量,云徽起身离开栈桥。
新舞的灵感依旧没找到,她只得作罢,经过楼下药店时进去买了擦拭外伤的药膏,正要结账手机响了。
“喂,思思。”
“喂您好,请问是云徽女士吗?”
完全陌生的声音。
云徽心一沉,“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宋园的工作人员,您的朋友在宋园游船时不小心掉进河里了,需麻烦您过来一趟。”
顾不上付钱了,拔腿就往宋园赶。
脚踝传来阵阵隐痛,她也没在意,直奔初晴阁。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
“让一让。”
街道的人很多,她很艰难的穿行,好不容易才到达初晴阁,门口站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在等人。云徽快步过去,因为奔跑呼吸很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