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从南是个重感情的,瞧着眼前十二三岁的小侄女哭成这样,思索了她的话也觉有几分理。
或许当真就是孩子吓到了,惊慌间犯了错误,倒也不至于是故意加害这般严重?
他进来的时候,三弟妹就一直在外面跪着求饶,想来是自家夫人罚的,再跪上几个时辰,给个管教不严的罪名,应也算罢了。
毕竟家母尚在,同住一处屋檐下,又何必死死抓着不饶人。
想着,他正要抬手请个家法聊作惩治,却被符柚凉嗖嗖的一声打断了。
“她就是故意的。”
符柚显然没打算眼睁睁看这个堂妹妹糊弄过去。
“当时萦月气不过为我出头,问了她好几遍画上究竟画的是什么,她始终咬定我画的先生。”
符乔闻言慌了。
“姐姐在说什么,萦月又是谁,何时问乔儿了……”
“装什么可怜。”
符柚瞧着眼前人一双盈盈水眸蜷在地上,使得都是她以前装委屈时用烂了的手段,不由得有些想笑。
“大理寺卿杨俭杨大人府上的五娘子你都识得,你不认识江家唯一的嫡女江萦月?”
长公主毕竟出身皇室,久居相府不过是太爱自己的夫君与儿女,对符家其他人本就没什么感情,她冷着一双眼瞧了几个来回,心下便明白了。
“柚儿你是说,萦月那孩子在你撕了画之后,又逼问了符乔好几次?”
“是这样的,娘亲。”
符柚见自家娘亲向着自己说话了,小手一勾就凑过去环住了她的手臂,小小一只很是招人疼。
“每一次她都没有改过回答,这怎能说不是故意。”
虽然此事是她思虑不当惹下的祸,但画被自家妹妹拿到时,她本也是舒了口气的,孰料却被自己人结结实实咬下了这一口,的的确确是气不过。
“是个蠢的。”
长公主自然明白江萦月反复逼问的目的,冷冷下了判词。
“不愿在那些贵女面前丢面子,失去的可不止这一张脸。”
符乔被这句话生生冻出个激灵。
她是个爱耍小心思的,事后自然也回过味来了。
母亲伏低做小才求来这一张香市的请帖,不就是为了让她好好表现博得别家公子青眼,过两年及笄便直接订婚高嫁,她这般拼了命地给本家姐姐拉下水,就算真搅黄了姐姐的婚事,于她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况且还彻彻底底开罪了长公主!
反倒是顺着江家嫡女给的台阶下了,符家没准还会对她有几分感谢,替她觅个最好的姻缘!
眼下那位江太傅护着符柚,伯伯伯母又为了平息这些舆论奔波,整件事情对人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反而把她自己折了进去!
想明白这些,再思及那日英国公府七娘子那番赤裸裸的利用,她恨得一口牙都要咬碎。
“伯母……”
她颤着声开口。
“乔儿受人蛊惑,鬼迷心窍铸下大错,求伯母与姐姐原谅……”
符柚照旧不吃这一套:“谁蛊惑你了,我怎得没瞧见?”
“……乔儿不敢,是英国公府的那位七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