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一位身着深褐色褙子的中年妇人,随着朱璎进了屋。只见她约莫五十岁上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五官平淡无奇,一双眼睛却极为清亮有神。“老奴林氏,拜见侧妃娘娘。”林嬷嬷福身行礼,声音略带沙哑。宋昭月连忙叫起,示意绿珠搬来绣凳,“嬷嬷快请坐。”林嬷嬷谢了恩,这才在绣墩上落座,只是腰背挺得笔直,神情肃然。“老奴奉殿下之命,替王妃打理后院。娘娘若有所缺之物或者有事欲办,尽管吩咐老奴。”宋昭月目光扫过林嬷嬷虎口,心中微微一动,面上面上未露声色,只是含笑点头:“往后便有劳林嬷嬷了。”林嬷嬷恭敬道:“娘娘言重了。”“若是娘娘没有旁的事情吩咐,老奴便先行告退。”“嬷嬷慢走。”宋昭月也不留人,示意朱璎送林嬷嬷出去。待朱璎送走林嬷嬷回来,宋昭月看向她,语气笃定,“朱璎,你可是认得林嬷嬷?”朱璎满脸讶异,“娘娘怎么知道的?”宋昭月微微一笑,指着自己的虎口处:“我方才瞧见,林嬷嬷虎口处有厚茧,那是常年习武之人才会有的。”她顿了顿,又道:“而且,你方才前来禀告时,神色有些怪异,显然是认出了林嬷嬷,却不敢说。”朱璎心中一惊,娘娘果然心思敏锐,什么都瞒不过她。“奴婢确是认得林嬷嬷。”朱璎不敢再隐瞒,“奴婢与白瑾,皆为林嬷嬷一手调教出来的。”“方才送林嬷嬷出去时,她嘱咐奴婢,若是娘娘问起,便如实相告,娘娘自然就明白了。”宋昭月点点头,心中了然。林嬷嬷,大抵也是裴明绪手下的暗卫,而且,还是级别高的那种。有林嬷嬷这等人物坐镇后院,她确实可以放心不少。念及此,宋昭月心中一暖,裴明绪安排得真是周到。只是,不知道他眼下身在何处?是否已抵边城?燕北平原之上,天色暗沉,燕北铁骑宛如一条黑色的巨龙,蜿蜒着朝云上城疾驰而去。裴明绪一马当先,胯下战马高大而矫健,马蹄扬起的尘土在寒风中打着旋儿。他紧握缰绳,身姿随着战马的奔腾而起伏,披风猎猎作响。其身后亲卫紧紧相随,目光冷峻似冰刀般锐利。这些人皆是从燕北军中千里挑一选出来的,无一不是经受了千锤百炼。天色渐暗,裴明绪一声令下,大军停驻,就地扎营。夜幕缓缓笼罩大地,繁星闪烁,广袤的平原之上,燕北军开始安营扎寨,夜风中,点点火光摇曳不定。“报!”帐外传来士兵急促的声音。“进来。”裴明绪于帅案之前,眉头紧锁,正看着各地传来的军报。一个浑身尘土的斥候快步走进帐内,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竹筒。“启禀殿下,漠北城外发现鞑靼斥候踪迹,先锋军距漠北城不过二百余里,大军亦正在向漠北行进。”裴明绪接过竹筒,抽出其中情报,细阅起来。主簿高仪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道:“殿下,观之,鞑靼此次的劫掠目标为漠北!”“漠北城乃西行必经之地,商贾云集,富庶非凡,于边城中是数一数二的富城。”帐内,众将领也议论纷纷。“殿下,末将请命为先锋,率领本部人马,前去会一会这些鞑靼蛮子!”一个身穿银色盔甲的年轻将领挺身而出。年轻将领是顾家养子顾武成,年方二十出头。裴明绪就藩后,便将其带于身边,如今战功赫赫,是军中最年轻的从四品宣武将军。武德将军张朗也站出来,大声道:“末将也愿前往,定要叫那些鞑靼狗贼有来无回!”裴明绪放下手中的情报,剑眉紧蹙。“漠北虽富,但粮草储备量并不多,鞑靼此次劫掠,恐怕另有所图。”闻言,众将领面面相觑,高仪出声道:殿下之意是?”“报——”帐外,又传来一斥候的声音。“进来!”斥候进帐禀报道:“殿下,近日探查鞑靼大军留下的痕迹,发觉其埋锅造饭之火坑数量与大军人数不符,且始终不见鞑靼右贤王及其麾下万夫长踪迹!”裴明绪闻言,霍然起身,眼中精光一闪,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他快步走到堪舆图前,指着其中一处,沉声道:“鞑靼真正的目标,非漠北,而是此处——云上!”“云上?”众将领闻言,皆是一愣。“云上乃我燕北军粮草重地,而且,王府的牧场亦在此处!”高仪恍然大悟。“正是!”裴明绪点点头,“鞑靼此乃声东击西之计,目标实乃云上!”“好狡猾的鞑靼人,居然学会了玩心眼子!”“殿下,末将这就带兵去云上,将这些鞑靼狗贼杀个片甲不留!”“殿下,请下令吧!”众将领义愤填膺,纷纷请战。裴明绪抬手示意众人噤声,目光如炬,沉声下令:“顾武成听令!”“末将在!”顾武成抱拳躬身领命。“你领大军,假扮本王,大张旗鼓地前往漠北,迷惑鞑靼人!”“末将领命!”顾武成同裴明绪年岁相仿,身形亦相差无几,为最适假扮之人选。裴明绪继而下令,“高仪!”“臣在!”“即刻传令下去,各地抽调之兵力,三成赶赴漠北,其余秘密开往云上!”“臣遵命!”“陈广、封超尔等,随顾武成前往漠北,其余人等,随本王率玄甲卫,连夜赶往云上!”“是!”裴明绪眼中寒光闪烁,冷声说道:“此次,本王要叫鞑靼有来无回!”此声东击西之计,必为右贤王达尔坤?巴特尔所定。达尔坤·巴特尔有鞑靼智者之称,上次北伐草原,呼兰河一役让达尔坤·巴特尔逃脱。漠北和云上两地将张开口袋,静候鞑靼。此次,他定要将达尔坤?巴特尔留在云上:()我靠美貌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