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裡苍鹰任飞,时不时传来翱翔的啸鸣,还有在帐外赤膊摔跤的匈奴男人们发出的搏斗较量声。
易鸣鸢抱著怀中雪白的小羊绕过两个打铁房,四个穹庐,一个帐幕,精准的找到瞭萨满所在的位置。
途中不断有人亲切的跟她招手,还有个热情的匈奴女人递来奶酪块,放到她的手裡就立即跑开,不给她还回去的机会。
无奈之下,易鸣鸢隻好带著一隻羊,一小把奶酪,还有一隻小蜻蜓走到瞭萨满的毡帐前,和大多数居所不同的是,萨满用的是一个结实的木门,遮住瞭所有的光亮。
门外把守的兵士用肢体语言示意她直接进去,易鸣鸢正打算敲门的手微顿,想瞭想还是轻声叩门说明来意,直到久未应答,才在兵士更为强烈的动作下改为瞭推门而入。
一进去寂静无声,漆黑一片,易鸣鸢怀中的羔羊冷不丁开始扭动,叫瞭一声,“咩——”
这时,身后传来火星的噼啪声,她捂住羔羊的嘴,死死抱著它不敢转身,背上流下冷汗,心裡直发毛。
“呼!”
突然,一个古怪又惊悚的黑脸面具从易鸣鸢的左肩处冒出,伴随著呼的一声,把她吓得连连后退瞭三步。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惊叫出声,更没有把手中的羊羔扔出去。
“阿兄说的没错,你是个好人。”一阵铃铛声响起,帐内各处油灯依次亮瞭起来,就像被施瞭什么法术。
易鸣鸢惊魂未定,这才看清面具后的人。
没想到摘去瞭面具,堂堂萨满竟是个面容娇俏的年轻小姑娘,更没想到她拥有一口比程枭更加流利的大邺话。
“你,那个时候,怎么,那……”一时不知道从何问起,易鸣鸢哽住。
昨日在木台之上,萨满明明是一副听不懂的模样,为何今日却能如此顺畅地说出一段话?
玛麦塔大笑两声,把手中的黑脸面具挂回原位,不穿萨满服的时候,她就像个普通的邻傢小女孩,喜欢看别人被自己吓到的样子,这是她乏味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
“我是玛麦塔,按照中原人的称呼,我应该叫你嫂嫂。”小姑娘从易鸣鸢手裡接过羊羔,解开绳子放到地上,顺手揉瞭一把软软的羊屁股。
嫂嫂,那就是程枭的妹妹瞭?
易鸣鸢看著她麦色的卷曲发顶,又看向她笑起来月牙般的双眼和偏小的身型,就是再不同的父母,也不该生出长相如此南辕北辙的一双兄妹吧?
“瞧你想哪儿去瞭,不是亲生阿兄,我是他捡来的,那时候我隻有两岁,就……这么点大。”
玛麦塔两隻手在胸前比划瞭一下,“很小对不对?阿兄每天把我放在他的裘衣裡带著,我才成功活下来,这是从几百年前传下来的方法,把病恹恹崽子贴身带著,听亲人的心跳,能让崽子的身体变得更强壮,比巫医熬的药还有效果。后来列比迭耳去天上瞭,神就选我当瞭萨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