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知为什么,做这一切时,心仍忍不住“噗通噗通”乱跳,仿佛无意间窥得了什么。
……
姜瑶哪儿知道这一出。
她在热与冷里沉浮,只觉得一颗魂灵仿佛离了身,飘离国公府,越飘越远,最后,到了那充满梵音的寺庙上空。
她轻飘飘地绕着那金莲塔转。
忽而一道佛音传来:“还不醒来!”
眼皮便动了动。
她费力地撑开眼皮,透过隐隐约约的视线,看到帐幔外站着一人,高高的云鬓,宽袖大衣,金步摇映在帐幔上,勾勒出一个华贵的影子。
是长公主啊。
她模模糊糊地想,黏连的眼皮,似又要闭过去。
长公主掀帐幔看了一眼,就见到小姑娘惨着一张小脸,蜷缩在大红的衾被,嗫嚅着嘴,仿佛在说什么。
长公主凑过头去,只隐约听见一声“阿娘”。
长公主这才意识到,姜瑶还很小,旁人还承欢膝下的年纪,她早早便没了父母,带着妹妹,远离故土,来到长安。
她这般小,总是会…害怕吧?
无父母在身边,行差踏错,在所难免。
总归,还是她没教的缘故。
想着,长公主弯腰,在红玉和肖嬷嬷惊讶的眼神里,亲自替姜瑶掖了掖被角,而后,轻声离去。
等那道身影离去,姜瑶才又睁开眼睛。
此时,那双眼里哪还有方才的迷糊,只剩下一片明澈。
没错。
她方才是故意的。
便有那救到一半的功德也不能就完全抹杀原身之前行为带来的影响,毕竟,是又打人又争胜,不仅欺凌下人,还四处撒谎,便现在人看,都有些离谱,何况这些闺训里长大的古人呢?
但若是…她给了原因呢?
有了原因,便有了理解;有了理解,便有了怜惜。
这一声“阿娘”,便是提醒长公主,她还很小。
她失父失母,在这个世界,实是个…孤儿。
姜瑶垂下眼睫去,承认自己有点儿卑鄙。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姜瑶也不知,自己这一落水,竟是病了许久,中间反反复复地起烧,又反反复复地下去,等彻底清醒,已经过去十来日。
那日,她靠着床头,看窗外的天。
窗外绿树格外苍翠,阳光很烈,打在那满是绿的叶上,给人种热烈感。
她似乎都听到了蝉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