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鸣带着魏绣蓉从百货公司一楼的化妆品部门开始买起,直买到四楼的女装部,终于让魏绣蓉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现在她微乱的长鬈发变成一个松软的髻,没有用太多的定型液,只是简单以一支珍珠簪子绾着。
舒适的运动衫换成了削肩的晚礼服,淡淡的粉紫色,配上简单大方的剪裁,衬得魏绣蓉质朴的气质更形纯真。
李鸣正在为她上妆,别怀疑他为什么会帮女人化妆,在专门赚女人钱的公司里上班,对女人若没有基础性的了解,如何从她们口袋里将钱给掏出来?
在打理女人方面,他可是很拿手的。
相反地,魏绣蓉身为一个正牌女人,在这方面反而异常地笨拙。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虽然出生于同一个村庄,但家庭背景根本不能比。
一个是村里的地主兼村长,一个则连田地都没有,房子还是租的,全家五口人的生活就靠老爸偶尔打点零工来维持。
魏父也不是个太勤劳的人,又爱喝上几口老酒,自然生活条件就不会好到哪里去。
魏绣蓉打国小起就得负责料理一家人的饮食,国中加入女工行列,高中一毕业马上嫁人,让家里少张嘴吃饭,顺便赚一笔聘金,让家里的经济情况可以获得短时间的改善。
她可是连保养品都没用过的人,平常护肤用的都是老家一桶又一桶寄过来的丝瓜水;李鸣没限制她的金钱用度,但她懒散的个性却注定让她无法彻底融入台北这个大都会,要她搞懂那堆瓶瓶罐罐的用途,不如直接给她一条绳子让她上吊算了。
所以说,这还是她生平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化妆品。
还以为口红都是一条一条的,要用时随手一转,唇膏就升上来,直接往嘴唇上涂就是了。
想不到现在的口红还有做成调色盘样子的,一个盒子里有七、八种颜色,涂口红前还要先抹护唇膏,再上颜色,最后还要点些唇蜜,李鸣说这样嘴唇才会显得水嫩可口。
天啊!哪这么多闲功夫搞这么多玩意儿?
不过一张巴掌大的脸,居然有这样多的花招可以玩,她算是开了眼界。
接着,李鸣又拿出一根黑色小棒子,欲往她的眼睛戳去。
“慢着。”眼睛可是灵魂之窗,哪能随便乱搞?她一大步跳离他的“武器”攻击范围内。“那是什么?”
“睫毛膏,可以让你的眼睫毛看起来鬈翘又迷人。”他解释。
她彻底呆滞。“什么,连眼睫毛都要化妆?”
“眼线、眼影、睫毛膏,只要经过适当的巧妆,就可以让女人一双眼或迷蒙、或闪亮、或俏皮,里头名堂可多了。”
“有没有这么复杂啊?”
“要参加晚宴都是这样的,我已经给你省略很多步骤了。”
“哪里省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我没给你上睫毛夹、烫睫毛,更没植睫毛,也没修眉,口红也只是直接点上去,没有再上一层蜜粉固色,这还不算省很多手续?”
魏绣蓉只想直接昏倒了事。“一定要这么麻烦吗?再简单一点行不行?”
“你也不想让人挑剔一整晚吧?”在厕所门口听见那席话,连他这个非当事者都火冒三丈了,不信她本人不生气。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要说,难道我还能不让他们说。”何况就算今天李鸣娶的是世界小姐,凭他俊美性感的条件加上一流的背景,做他老婆的还是会被一堆人狂念到死的。
李鸣一听她的话,什么火气都泄光了。
所以说,不能怪他担心自己死后,老婆会被欺负死。
看她那是什么单“蠢”的性子,被骂了也不会回嘴,若是有人打了她左脸一掌,说不定她还会把右脸凑过去,请人家再来上一巴掌凑一双吧!
“绣蓉,你唉!”要他怎么说她才好?“我知道你脾气好,不爱跟人计较,可这社会不是这么简单的,做人有时候真的不能太善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如果别人真的欺负到你头上来,适当的反击还是必须的。”
他最近真的很奇怪。过去他从不跟她说这些的,事实上,她反而觉得他很喜欢她大剌剌的个性。
不是她自夸,结婚六年,她完全可以从他那张俊得像画出来似的脸上瞧出他的心情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