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们一笑,仍保持沉默。
之后,黎晚消停了好几天。晚上早早就回了宿舍,安安静静,孤身一人。
后来有经过她窗边的军官说,黎少校一直在桌前看书,然后很早就拉上窗帘睡觉了。
大约算改造成功?蔺唯虽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也说不上来。
只要那条蛇不再招惹下属就够了。
战场之下,战争之间。
偶尔和黎晚对视时,蔺唯会看到一个带点怨念的眼神。但那怨念是暧昧而危险的,就好像天地纷杂却只能看得到自己一个。
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场战役;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每一场都是倒数。
蔺唯知道,能看到这女人的日子不多了。从现在开始,应该全力无视她,更应该全力忘记她;反正这女人也不是什麽值得回忆的人。
可就是有一幕令她永生难忘。
那是沙巴战役接近尾声,四处的战火已将丛林变成黑漆漆的涂炭时。温润的风吹来,其间全是腐烂的气息。
因刚受了伤而未参战的蔺唯,正在帮护士们擡伤员。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侵入她的眼睛,让她泪腺酸胀。
爱越来越大,国界越来越模糊,北赤联与世州的兄弟姐妹们融为一体。
伤口又开始疼,蔺唯坐到路边休息。必须尽快养好伤,才能再度到战场上指挥士兵。
掐指一算,距离第一次踏上纳闽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
大脑正一片空黎时,一个气急败坏到不像军人发出的声音在约十米远处响起。
“回来!黎晚!”
擡头,只见李贤翁上校正急匆匆从军医长的帐篷里追出来,右手食指恶狠狠地向前指着。而他所追逐的对象,正是前面身穿黎大褂的黎晚。
黎晚的表情很冷,也很戏谑,绿眼珠像是长了海藻。
那是蔺唯头一次见李贤翁上校气成那样。浓密的胡须下,竟能看出因愤怒而起的皱纹。
“黎晚,我x你妈!”
黎晚继续自顾自向前走着,无所谓道:“随你。”
“你给我回来说清楚!”
“我说得很清楚了。”
李贤翁上校急了,沖过去抓住黎晚的小臂:“站住!为什麽不救巴达威!”他的手背上全是鲜红的伤痕。
黎晚停下脚步,没有挣脱,任他抓出一道道红印。
“巴达威活不了,那个士兵能活,仅此而已。”
巴达威上尉?
蔺唯的四肢开始僵硬。又一个并肩作战的伙伴死去了。
李贤翁抓得更紧了。
“你怎麽知道他活不了?”
“我是医生。”
“你跟巴达威那麽熟,你忍心看着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