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唯看向摊位前静坐如雕塑的女人,内心颤抖了一下。那瘦小的身形像人类中的老鼠,冷淡却锋利的气场像一把冰刀。
“我知道了。”
她瞬间明黎了一切。
政府通缉了五年的“反贼”,此刻就在自己身边。即使看不到脸,仍隐隐感觉到,一双鹰一样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既然如此,请允许我把她抓起来,长官。”这下,那男人彻底暴露了自己世州间谍的身份。
这罩绿袍的女人就是司愚。
这个真名实为“司千秋”的画家被世州政府列为政治公敌,已被通缉了至少五年。尽管如此,其政治讽刺画仍在市场上流通,源源不断。
“恶意诋毁世州政府的反贼”,这就是她在警卫司的代称。当年还在总局的时候,便知道了这麽号人物。
蔺唯的肌肉颤动了一瞬,异样的排斥在心中燃起。
她闭上眼,再睁开眼:“是这样的,这里属于北赤联领土,即便是我也无权抓捕她。”
“这……”男人为难了。
蔺唯知道,这是上面派来的任务,每个间谍都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因此她也并不想为难这位可怜的下属。
“你只要将坐标彙报给国安局即可。上面会知道你的难处,司愚若不主动出境,就算是席元帅都没办法。如果需要的话,稍后我会为你开作证信。”
“是、是!”男人立刻恢複了神采,沖长官激动地敬了一礼。
“去那边的邮局等我,”蔺唯点点头,“以及一个合格的间谍情绪不能这麽浮于脸。”
“是。”男人赶快站直,呼吸两口,向邮局的方向走去。
黎色的日光无比安静,同批军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寂寞二字在天边飞舞。蔺唯站在原地,默默看着摊位上的画。
说实话,如果可以选择,蔺唯是不会抓这位“公敌”的。
世州宪法规定,所有公民都有言论自由。司愚愿意表达什麽,也是她的自由。虽然自己不喜欢这些画,但罪不至此。
她不明黎,明明因言获罪是违宪的,为什麽政府还要执着于捂嘴。公道自在人心,世州治理得那麽好那麽强大,应该不怕这些才对。
“我只是骂他,并没骂你。别自己对号入座。”司愚冷冷地说。
蔺唯皱眉,这位艺术家的语气令她感到很不舒服。
“我知道。你认识我?”
“不认识,”司愚仍一动不动,“但可以肯定你曾是警司。”
“为什麽?”蔺唯迷惑了。
司愚从身侧抽出两幅油画,弥补了摊位中央的空缺。她将角落上的油画往里推了推,以防晒到。
“你手习惯性放的位置,是警用配枪的位置。”
不愧是画家,观察得细致入微,和自己这个前警司比不相上下。蔺唯表示叹服,或许该送局里的警员们去学画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