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大强点头。真一沉默片刻,摇头:“那里早就不是我的家了,这里才是我的家,我跟家里的缘分在七年前就断了,这么多年,祁珍顶替了我的位置,在所有人的认知里,祈家的小女儿嫁给了县长的儿子。”说到这儿,真一笑了笑,“我如今过得很好,不想跟祁珍、凌家人扯上一丁点关系,想到她我就无比恶心!”“为了大家能过安稳日子,还是别再惦记我了。”“你还是恨家里识人不明,没认出来那人不是你,对不对?”w真一抬眸,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说:“不,如果我仍然恨你们,我会回红顶寨找你们算账。至少,祈瑞军我就不会放过。”“瑞军??他……”祈大强错愕,不明白小妹为什么突然提到老六。真一冷笑:“他偷换秦瞎子赠我的护身符,才让祁珍钻了空子强行将我魂魄从身体里拽了出去。若非我足够幸运机缘巧合下入了地府,当年就被她弄得灰飞烟灭了。”她懒得探究祈瑞军当年为何要那样做,反正天大的理由都不能让她谅解。看在姐弟俩十几年的情分上,她不会出手要他偿命,同样,这桩事她也不会瞒着。“大哥信我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就是如此。我不知道他当初为何那样做,是否清楚后果,这些我通通不感兴趣,今天把这些陈年旧事说给你听,无外乎提个醒罢了。”“家里的兄弟姊妹中就属我跟他最要好,我没得罪他他尚且存了害我的心思,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祈大强还没从老六害了老五的打击中缓过神,又听到真一意味深长的话,登时怔了怔。他脑子里仿佛分裂出两个人。一个说老六小毛病是不少,但不可能做出故意谋害姊妹的事;另一个说自从小妹出现后老六确实很反常,如果没有闹出过龃龉,听到姐姐回来的消息他应该急着来见人才对。半晌后,祈大强憋着一股气问:“这事确定吗?”真一被质疑了也不生气,小口抿了下茶水,道:“大哥,我有必要骗你吗?我若要动他也就是抬抬手的事,何必说这些有的没的。”祈大强黑脸一红,嘴巴张了张,不知该说什么。好在真一也没有跟家里重修旧好的意思,更不需要他站队。只重申一遍不想再跟家里有瓜葛,希望其他人也不要再来找自己,她每接触他们一次就会记起不开心的事,次数多了她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失控迁怒。祈大强听她淡淡说着回来后的心路历程,眼眸渐渐黯淡下去。说不出的无奈,难过。他知道,小妹是真的跟家里分道扬镳了,再无转圜余地。屋里陷入安静。好一会儿后,祈大强难掩失落的声音响起:“你嫁的那个男人,对你好吗?”“好,再也没有谁对我比他更好了。”真一唇角勾起,笑容比外头的太阳还要灿烂明媚。祈大强回家后将真一的意思说了,众人神色复杂,失望之余,说不清夹杂了多少轻松。龟缩害怕许久的陈冬梅听后,仿佛一下子来了劲儿,又支棱起来了。什么算她有点良心,什么早知道她翅膀硬了不认爹妈,生下来时就该一屁股坐死得了……听得几个儿媳妇直翻白眼,这几日吃不好睡不着,神叨叨念着自己不对的人是谁啊?祈兴国面色无波,并不意外听到这样的答案,他心里不是不难受,可转念一想,妻子因着这些年顺风顺水性情变了不少,不如从前慈爱,真一也……罢了罢了,亲缘尽了,强行凑一块又是何苦!只要她过得好就好。而后祈大强又将祈瑞军的事说了。这下可不得了,陈冬梅平生最疼的就是小儿子,登时跳得三丈高,指着老大鼻子骂他猪油蒙了心,轻信真一的话,冤枉了祈瑞军。然而屋里其他人又不傻,不说尽信,也信了八成。心急嘴快的何招娣顶着婆婆吃人的目光怨道:“我就说呢,老六最近确实奇怪。”一说起祁珍和祈真一的事,他立马沉默是金,为数不多的几次开口如今听来也别有意味,竟冲着拱火去的,真是一点不像他。“妈,你瞪我做啥,我又没说错——”“你,你个烂娼|妇,你想气死我。”何招娣还是第一回被骂得这样难听,当场变脸,下意识要骂回去,却被丈夫捏了一把,她扭了扭胳膊,不依地别开脸,就听丈夫说:“妈,招娣没说什么难听话,你干啥骂她?”怼完老娘,又说媳妇:“回屋商量孩子上学的事。”说完,揪着何招娣往他们那间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