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里拎的是什么啊?”盛景玚晃了晃纸袋,挑眉逗她:“你猜?”真一:“猜不到,快说快说。”只要不谈“感情”,真一大方得很。套句后世人的说法,这种行为就是耍流氓,只想撩不负责。嘴上嚷嚷着咱们是朋友,但牵手打闹撒娇一个也不能少。也就盛景玚受得了她。盛景玚摇摇头,薄唇微抿:“耐性真差。”真一直接挂在他手臂上,伸手去抢袋子。一个抢,一个躲,在邵兵眼里这两人搂搂抱抱简直不能直视。他冷不丁抖了抖,暗呼受不了。实在忍不住了,干咳一声:“……祈真一,你先下班回家吧,换我来值夜班。”赶紧走,赶紧走,跑他面前秀个屁的恩爱!真一怔了一下。邵兵今天良心发现了?歪着头看了他一眼,复而低头,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快扑到盛景玚的怀里了,她目光呆滞,脑子都僵了半拍,眼神慢慢上移对上盛景玚含笑戏谑的眼睛。赫!赶紧退后两步,恍恍惚惚道:“……哦,好吧,那我先走了。”慌不择路跑出了办公室。盛景玚微微颔首,也转身离开,如同闲庭散步般,慢慢跟在真一身后。真一起先想撒丫子就跑,但走了几步后又觉得自己这行为有那么一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太怂太丢脸了。跑什么啊?她又没干坏事。真一心稍定,假模假样站在大门口等盛景玚。小手背在背手,秀眉一拧,特别装腔作势地催盛景玚。“磨叽啥呢磨叽。”心想祈真一,你绷住了,一定要在他面前扳回一城。盛景玚看着她色厉内荏的模样就想笑。下巴抬起冷若冰霜,但那双过分灵动的眼眸时不时往他这边睇一下,小甜椒非得装朝天椒。“咳。”盛景玚握拳抵在唇边,忍笑不禁。“急什么?”他不疾不徐走过去,直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真一:“当地特产,雪衣云片糕。”真一接过东西,伸长脖子,好奇地看他,似乎在问明知道我不能吃为什么还要买?盛景玚:“你不是说有一天想把世界上好吃的东西都吃一遍吗?呐,先闻闻也行,有机会咱们去吃刚出锅的。”“……嗯。”盛景玚太好了,十八岁的她眼光真棒。真一咬着唇,感动地看着盛景玚,用力点头。她觉得自己忒过分,盛景玚对她这么好,她还老惦记着自己的面子,换个人早被她气跑了。真一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又有点前路不知在哪的茫然。“闻闻看,那边还有一种烤鸡特别好吃,他们在鸡的肚子里塞上各种各样的菌菇香料,皮烤到焦黄,烤得油汪汪的,隔老远就闻到那股浓郁焦香的味道,尝一口,那滋味……啧。”随着盛景玚的描述,真一猛吞了几下口水。“可惜这天气太热,没法放太久带回来给你尝尝。”他语气格外遗憾,勾得真一恨不得化身偷鸡鬼,连夜飘到他说的地方偷尝别人家的烤鸡。算了,没有烤鸡,有云片糕也成。真一小心翼翼地拆开袋子,取出一小块闻了闻,将剩下的递回到盛景玚手里:“你也吃,别浪费了。”被鬼闻过的东西什么味道都不会留下,口感如同爵蜡。真一生前过的都是苦日子,穷日子,骨子里残存着最朴素的情感,那就是千万不能浪费粮食。反正东西吃不到她肚子里,她便很小心地只闻了拇指大小那么一块。盛景玚将一切看在眼里,在她催促的眼神里尝了一块,笑道:“果然好吃。”“嗯,下次我请你吃,我有钱的。”真一眼睫弯弯,甜甜笑道。“好。”盛景玚想叫真一跟自己回家,但这话酝酿了将近一个小时,最终没说出口。他的感情表面看着内敛、云淡风轻,实则脆弱的外壳下是激烈涌动的火山岩浆,一不小心既可能灼伤自己,也可能灼伤祈真一。他很清楚自己和祈真一是不一样的。如果说一开始只是觉得祈真一有趣而逗弄,这种感情那时还不够深,至少当时的他并未觉得自己对这个姑娘会这样放不下。但在戛然而止的遗憾下,这份感情好似刚冒出头的嫩芽迎风生长,迅速变质,从漫不经心变成非要不可,强烈的占有欲,固执,野蛮滋生。他很喜欢朝气蓬勃的祈真一。这样的祈真一不该因任何事感到纠结为难。盛景玚将真一送回家,两人站在院子里说了几句话,他才离开。而真一呢,当然没闲着,等盛景玚一走,她立马回屋将身体藏好,趁着夜色飘向县委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