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用力拍在他们这张桌上。蘸酱都洒出来了。随后一个尖利年轻的声音嚷嚷道:“表嫂,你不是送元青和幼珊去学校了吗,怎么在这里?还有,他是谁?你给我表哥戴绿帽子??”祈真一:???作者有话要说:红顶寨是个环境较为封闭,但相对淳朴的山寨。没有迫害知青的事,真一看到的只是红顶寨的知青风貌……·祈真一满脸懵逼,抬头。眼前的女同志怒气腾腾地看着她和盛景玚。那表情还点奇怪,咬牙切齿怒发冲冠,但眼神里又透着一股兴奋。好像在说:没想到吧,我抓到你的把柄了。真一眨了眨眼,倒也不气,反倒因为被认错觉得好玩。“你是??”“你居然装不认识我,你——”尖利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朱芝芝看清她正脸后,脸上的愤怒瞬间变成错愕,尴尬,还一点点怀疑人生。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侧脸跟祁珍几乎一模一样,为什么正脸就不像了呢?不,也不是说长得不像,眼前的姑娘和表嫂祁珍脸型五官几乎没变化,顶多皮肤白了点,看着更加青春蓬勃。但奇怪的是,就是能让人一眼就辨认出她们不是一个人。朱芝芝傻眼。感受到周围吃早餐的客人都兴致盎然地盯着他们仨,她被臊得脸通红。脚趾用力扣在凉鞋鞋底,恨不得立马逃离社死现场。她深呼吸了一下。“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你跟我表嫂长得太像了,我以为……以为她在外头别的男人,做了对不起我哥的事呢!真的对不起啊,同志。”说完,很诚意地鞠了一个躬。随后,她又转过身,礼貌地跟饭馆里其他客人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太惊讶,嗓子没把门咋咋呼呼,影响到大家吃饭了。”大家伙儿也没啥打扰不打扰。甚至觉得吃饭还能看乐子听听别人家密辛,这日子挺美的。何况这姑娘不是无理搅三分的人,臊成这样也没直接跑掉,而是坦然道歉。礼貌担当的人,谁不喜欢呢?“啥影响,没的事。闺女,你刚才说啥,你表嫂给你哥带绿帽子了?”“老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她要真的对不住你哥,你也该悄悄摸摸告诉他啊。”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连声附和。还婶子乐呵呵地伸出了八卦的触角。“哎呀,你那嫂子真跟这小姑娘长得像吗?那得多年轻啊,你哥多大了,是二婚还是头婚啊?”这人一说,旁边的人就笑她:“你扯太远了,万一是隔房亲戚呢?不过也不一定哦,长得像又没关系的也不是没,你还记得芽儿胡同的……”“哎呀,你一说我想起了。其实我觉得这女同志长得还挺脸熟的,像电影里游击队的小花……”扯着扯着就到别的地方了。朱芝芝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她明明见了祁珍就烦,但对这张和祁珍相似度高达九成的脸又感到好奇,还一丢丢怀疑。——这世上真的会这么相像的两个陌生人吗?双胞胎也不一定能像成她们这样吧。朱芝芝特别想跟真一套套近乎,暗戳戳的想着,万一真沾亲带故没准还能从她嘴里问到祁珍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个,同志,我能跟你们坐一桌吗?反正我就一个人,就不多占一张桌子了。”温祖庙面积大,但他们只卖早餐,所以来这里吃饭的人特别多,座位经常不够用。这家店虽没挂国营饭馆的牌子,但大家都知道这儿是公家的地盘。温祖庙里供着一位历史名人,战国时期主持过平江最名的水利工程平江渠,平江渠惠及周边几个省份。而东川作为平江管辖下的县城自然也是平江渠的受益方。直到今天,因着平江渠和红溪河的存在,东川依然是全省最富的几个县之一,哪怕在大饥|荒那几年,山河的东川饿死的人远远比其他省少。在这种普遍对平江渠感恩的情况下,温祖庙得以保存完好。为了避免温祖庙被红小兵、革委会一些人找借口拆掉,这才将里面改造了一番,把戏台拆了,下面的院子直接改造成早饭馆子,卖包子馒头豆浆油条这类,量大还实惠。深受东川本地人的喜爱。这么一来啊,钱闲又懒得做早饭的就喜欢跑到这儿吃。那些不舍得到国营饭店奢侈点菜的,又想享受上馆子的乐趣的人便会到这里来买顿早饭。所以,朱芝芝想拼桌的话并不算突兀。她想认识真一。恰好,真一也好奇她嘴里的表嫂是不是祁珍,两人可谓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