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绾宁离开后,就没打算回来。萧宴接过凤印,摩挲须臾,道:“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高铭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唉声叹气地退了下去。萧宴让人将凤印送去中宫,自己一人去园囿中走走,他去了西瓜地,在地里蹲了许久,冬日快到了,很快又会过了一年。他觉得无趣,又去了东宫曲桥,让人搬了杌子,自己一人在曲桥上钓鱼。曲桥上每日都会有人洒鱼食,防止鱼被饿死。今日萧宴来的不巧,宫人刚撒过鱼食,他钓了许久,都没有鱼儿咬钩。他仿若成了笑话。他看着澄澈的湖面许久,一动不动,他多希望秦绾宁从身后跳出来,一把抓住他:“萧宴,你又偷偷钓鱼。”他就回一句:“你别吵,待会给你吃一条。”秦绾宁就会蹲下来,同他一起静静盯着湖面,同他一起等着鱼儿咬钩。今日他等了很久,秦绾宁都没有出来。不知过了多久,鱼儿咬钩了,他迅速提出水面。谁知到了半空中,鱼儿掉入水里。竹篮打水一场空。秦绾宁没有去皇陵,而是去了萧宴给她准备的道观,里面焕然一新。她不会去为先帝守陵,更不会去见先帝。冬日快来了,秋潭给她做了几件小袄,山上风大,防止染了风寒。珠珠喜欢去道观外的小湖里捉鱼,说是湖,不过是个半大的沟,山上流淌下来的水很清澈。水不深,珠珠进去,刚好到膝盖。秋潭不敢给她多玩,只有在烈日的时候,才领着她去摸鱼。山中的鱼儿狡猾,她扑腾着进水,还没靠近,鱼儿就游走了,整个小湖里,就珠珠一人,一条鱼都看不见。秋潭为哄她高兴,让人去山下买了鱼放进湖里,可纵是这样,珠珠腿短胳膊短,下水后也是摸不着。回来后一通哭泣,秦绾宁少不得多哄几句,抱着小小的姑娘哄了会儿,秋潭提了水桶过来。桶里放了两条鱼,珠珠立即不哭了,蹲在水桶旁拨弄着鱼。道观无人过来,只主仆人住着,过了冬日,就送珠珠去公主府。到了手中的鱼竿。鱼竿总是在动,片刻的功夫就有好几条鱼儿咬钩,玉章都将鱼甩上岸。让人羡慕。“陛下在看什么?”明华顺着他的视线去看,除了玉章并无其他人。“朕在想,玉章的鱼饵为何会有那么多鱼来咬钩,而朕的,就没有呢。”萧宴沮丧。明华不知他在说什么,“你是不是病了?”萧宴回神,看着长姐,道:“相思病,许久了,治不好。”“你为何不去呢?”明华叹息。萧宴说道:“想去,但朕接回来的只会是行尸走肉,她不爱朕了。”明华瞪他:“活该,该你受着。”萧宴依旧盯着玉章的鱼竿,许久不吭声,心像被针扎过一般,疼得发抽。在宫里的时候,他时常在想,她在做什么?道观的人回报很简单,看书、刺绣、临摹字帖。他不知秦绾宁的性子有朝一日,可以这么安静,他以为秦绾宁会跑了。许久不曾有人提及皇后了,他想忘,忘不了。此刻他明白,秦绾宁是真的不爱他了。鱼儿再度咬钩了,秦玉章又钓了一条鲤鱼,他高兴地朝着母亲挥手:“母亲,今日喝鱼汤。”明华笑着颔首,问萧宴:“陛下可留下?”“不了,朕需回宫去了。”萧宴站起身,落寞无趣,走到秦玉章的水桶旁,看了一眼桶里活蹦乱跳的鱼儿,眸子里生起羡慕。有的时候钓鱼也要看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