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砰砰,要跳出来了。
描金的铫子里茶水咕咚,他的声音像是泉水滴在石头上:“想要泡出来一杯好茶,温度关键,泡茶的时机也要掌握好……”
他修长的骨指骨肉均匀,和精致的粉彩茶盏相得益彰,握着她的指尖教她拿捏温度,行云流水的动作,奶黄的烛火光晕似是在漂亮的手指上渡了一层光。
宋知枝头一次见识到点茶这样的雅事,只觉得漂亮的不像话,眼睛追随着他的手指。
储司寒端茶杯抵在她唇边,往嘴里推。
“张开”。
低沉的声像是蛊,“含住。”
宋知枝依言,张开嘴,含住了杯子。
他的手往上轻抬,橙黄的茶汤珉入口中。
像把春天含在了嘴里,嫩绿的茶叶清新,像雨后的青青草原。
“如何?”他问。
低沉的声灌进耳廓里,耳朵发痒,心脏跟着酥软,“好,好好喝。”
宋知枝还是第一次喝到这样好喝的茶,氤氲的热气迷在眼睛上,微微迷蒙。
储司寒又端起茶杯给她啜一口,茶香才浅浅沾到一点,宋知枝还想喝更多,那杯子又被移开,她舌尖不满的伸出来舔唇瓣,听见储司寒淡淡的声:“如果本王很看中顾若的糕点,以后都由她来侍膳,你觉得好不好?”
滚进耳边的声像是一道惊雷,她被劈的僵住。
窗外的风雪肆虐,不知何时落了一只寒鸦鸣叫,屋内很静,如果此刻坐在这里的是顾若,就着王爷的手,他给她喂茶,每日里替他布菜,他一颗颗数铜板给她……
只是这样想,心脏就生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这种不舒服很陌生,她从未体验过。
储司寒还在催促她,戏谑似的:“可好?”
宋知枝不是能藏话的性子,怎么想就怎么说,目光盯着那杯握茶的手。
这双漂亮的手,在中午的时候,一个一个,给她数了一百个铜板。
她闷闷的说:“不好。”
储司寒搁了茶盏在几上,“糕点是你带过来的,人是你说的,哪里不好?”
宋知枝垂着脑袋,手指抠着裙子,“……就是不好。”
储司寒起了身,“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
储司寒从架子上去了宋知枝的披风,披到她身上,细致的拢紧领口,扣好系带,灯光将他的神情映的柔软。
除了她阿娘,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拢衣服,那双扣着细带的手指,好像攫取了什么东西。
系好披风,储司寒垂眸静静看她一息:“回去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侍膳。”
宋知枝诧异的抬起眼睛,撞进他冰冷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