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染不答,只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林怀章下意识跟上,“姑母,等等儿臣……”她依旧不理他,转身进了内殿坐于桌前,宫人已将饭食尽数呈上。“先过来用膳。”林清染终于开口。林怀章有些踌躇不前,连日的悲伤已经让他感受不到饥饿,见他一副食欲不振的模样,林清染也没有再劝,只自顾自拿起筷子开始用膳,自太子妃离世后她也无心饮食,但孩子面前自己总要做做样子。林怀章看她吃得正香,不禁咽了口唾沫,且一看姑母这样就知道自己今天不吃饭是套不出一点消息了。思及此,他只好缓缓挪步坐到她对面拿起碗筷。因为没有胃口,林怀章吃得极为缓慢,却好歹是吃下去了,林清染暗自松了一口气。两刻钟后,他终于放下碗筷起身向她行礼,“儿臣用完了,还请姑母告诉儿臣母妃曾说了什么。”太子妃自然没说什么,于是林清染一面拉他起身一面说:“你母妃让你好好活着,让你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自己。”林怀章只得相信,“儿臣明白,可是儿臣实在是……”“姑母知道你难过。”她接下他的话,“父皇已经特许你三日后送你母妃的棺椁入皇陵,这三日内你怎么不吃不喝以尽哀思姑母都不管,可姑母答应过你母妃要好好看顾你,所以三日后你必须全须全尾出现在姑母的公主府内。”“是。”林怀章对着她又是一礼,“儿臣多谢姑母。”交代清楚后,林清染起身回了公主府,三日很快过去,林怀章果然如约出现在公主府门前。进门后,林怀章却见贺御史坐在姑母身边习书,而姑母则在一旁泡茶,吃着茶点。“行简。”林清染唤他。“嗯?”贺行简应声,却并未抬头。“张嘴。”她拿起一块糖糕欲喂他。贺行简便顺从地扭过头张开嘴,糕点正要入口之际,他又用余光瞥见了林怀章。“小殿下!”贺行简突然大喊一声站起身来,林清染手里的糖糕被他这么一动作,自然全都掉在地上。“章儿来了。”她淡定自若,默默打量了一番林怀章,便发现他比三日前瘦了许多,眼下的乌青也尤为明显。他并不在意方才看见的那一幕,抬手免了贺行简的礼。贺行简本想找个借口溜走,林怀章却已走上前来拿起他方才看过的书。他随意翻了几页,便翻到先前太傅说过的那篇文章。“敢问贺御史对此篇有何见解?”林怀章突然开口询问。贺行简一时摸不清他的意图,便如实回答道:“殿下,臣觉得……”他与林怀章有问有答,竟不知不觉聊了一炷香的时辰,贺行简说得通俗易懂,林怀章也是收获颇丰。“贺御史的才学令我拜服。”他由衷称赞。贺行简忙向他行礼表示不敢当。“贺御史刚刚说得很好,不必自谦,实不相瞒这篇文章我总是不通其理,方才与贺御史一番交谈才觉醍醐灌顶,贺御史不要嫌我愚钝才是。”闻言,贺行简便将头埋的更低了,“小殿下折煞臣了,臣才疏学浅怎比得上东宫那些陛下亲点的大儒。”林怀章摇了摇头,“但贺御史能解我之困惑,若可以,日后我想时常登门拜访,还望贺御史莫要嫌弃。”“臣自然乐意为小殿下解惑……”贺行简受宠若惊,“只是要小殿下登门拜访臣,实在是不合规矩……”“那贺御史天天登我公主府的门为章儿讲学不就好了。”林清染适时开口,唇边挂着狡黠的笑。贺行简突然想到了什么,脸红随即从脖子蔓延至耳后根。一旁的林怀章年纪尚轻,还不清楚他们二人的那些弯弯绕绕,只点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之后的日子里,贺行简隔三差五便要去公主府一趟,教学完后还要被林清染缠好一阵子。原本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着,直到那一日皇帝身边的内侍突然传来皇帝昏迷不醒的消息,此时已是第二年的三月份。“怎么回事?”马车上林清染皱着眉询问内侍。“咱家也不太清楚,御医只说陛下是昨晚熬夜看奏折,一时太过劳累才会如此……”见问不出什么,林清染只好闭了嘴,马车停至宫门口后,她便下车快步赶往承乾殿。林清染打心眼里是不太相信内侍的说辞的,毕竟新年伊始,要处理的政务繁多也是情有可原,父皇从前也这样累过,却不至于到昏迷不醒的地步。不多时,她便到达承乾殿门前,并在此碰见了正欲离开的昭嫔。昭嫔此时已怀有身孕六个多月,早已显怀,比之从前,步伐总要沉重些,她淡淡看了一眼林清染,并未打招呼。林清染知道她那目中无人的性子,倒也不曾计较,二人擦肩而过后,她便径直走入承乾殿。侍疾的人已经变成了贤妃和林清慈,林清染使了个眼色,殿内宫人纷纷识趣退下,一时间只留下内侍一人。她开门见山,“贤娘娘和长姐可曾发现父皇昏迷前有何不妥之处?”被林清染这么一问,母女二人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便道:“没有,陛下昨晚是独自一人在承乾殿内批阅奏折,并无其他人陪同。”闻言,她走上前掀开帷幔查看床榻上的皇帝,却偶然发现他唇边沾着什么东西,林清染用手指取了些放在鼻下,只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药味。“你们给父皇服过药吗?”她抬头看向面前的母女二人。贤妃与林清慈皆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林清慈便将目光锁定在了内侍身上,那是父皇身边最亲近的人。那内侍果然眼神躲闪,正慢慢后退想要离开此地。“你知道什么是不是?说!”林清染大喝一声。内侍当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端阳殿下息怒,奴才……奴才说,其实陛下自去年以来就一直在服食强身健体的丹药以期长生不老……”:()重生后,我被首辅大人强取豪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