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驱蚊水对李璋的体质不起作用,他只是陪她在树下站了十来分钟,脖子和手臂就被咬了一圈包,连隔着衣服的后背都未能幸免,两人饭都不吃了,跑回家涂药,涂着涂着滚在了一起,药膏在床单上沾得一塌糊涂。
◎你都哪儿学的◎
好像总是这样,不管做什么,最后都会变成这样。做完正事就只做这事。邵旖旎也觉得有点过了,可是,可是,她树袋熊般缠在他身上,可是也没有多久了,她仰着脸,鼻尖蹭了蹭他的凸起的喉结,李璋呼吸一窒,喉结滚动。她纵容了他,他又何尝不在纵容她。
“你都哪儿学的。”李璋听着都有点咬牙了。
这种事哪里需要学啊,她只是喜欢他而已。
空气越来越稀薄黏稠,李璋看了一眼,又看一眼,闭上眼依旧是她,是无边黑暗中更浓墨重彩的她,他拿起床边的手机,对着她潮红的脸颊拍了一张。
“喂!”邵旖旎又惊又急,“你——”
她起身要抢手机,李璋不给。
“快删了——”
“不删。”李璋说。
邵旖旎听明白了,结巴道:“你、你会……”
李璋抓住她的手指。
邵旖旎因为脑袋中出现的画面全身爆红,她不问了。
他后来有没有真的看过,邵旖旎就不知道了。
八月中旬,她考完内科和内科见习,李璋也坐上了飞往纽约的航班。
他去纽约之后没有联系过她,准确讲是不单独联系她。几人小群里还是热闹的,走上工作岗位的何奕然百忙之余,不忘对身处异国的李璋万般关怀,李璋有时回,更多时候不回,他好像很忙。
假期只剩不到一月的邵旖旎在瑞宁做了一次十足彻底的大扫除,每扔一样东西,清洗清理一样物品,就等同于在收拾她的心情,所有和李璋相关的杂物封存在角落时,她也快好了。
缱绻缠绵过的三个月,就这样了无痕迹。
她早知道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临时游戏,她可以适应,不适应也会适应。
最情浓时,她也没问过李璋是不是喜欢她,她心中有答案。
如今回过头看,这几个月是她使尽浑身解数强求来的,是她一念之差、鬼迷心窍,硬生生将两人十几年的友谊偏离轨道,从头到尾都是她主动,李璋,李璋只是没有拒绝,他为什么不拒绝,也许当时她实在太过厚脸皮。
对友情中途短暂的变质绝口不提,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这样往后还可以若无其事地做朋友。他可以,她也可以,不管是之前那么多年,还是四年前,亦或是现在。
至于今晚他因何越界,邵旖旎想,可能真如谢璐所说,他不习惯。
带着纷杂思绪睡去的邵旖旎,梦里回到了八年前的夏天。
她陪外婆在乡下休养,难得一天不用练车,大清早去池塘边钓鱼,一会儿一条,一会儿又一条,正收线呢,李璋找了过来,看着老大不高兴,一脚踢翻了她装鱼的水桶,邵旖旎鱼也不管了,追上去问他为什么不高兴。
李璋不理她,闷头往回走,她就追,追到卧室才追上,吊扇明明一直开着,屋内还是又热又闷,李璋坐在凉席上,说她害他被蚊子咬,身上痒死了,她就道歉,说她这儿有丹皮酚,止痒效果很好,他就脱掉上衣,让她帮他涂,乳白色的药膏化在她指尖,也化在他身上,邵旖旎涂完,又小心翼翼地帮他在边缘挠痒,挠着挠着她身上的衣服变成了吊带,越过他往床边放药膏时,李璋手一抬,直接握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