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家宴持续到晚上十点左右,宾客们纷纷起身告辞。
相比刚才的把酒言欢,此刻的氛围安静得可怕。
池老爷忽然从鼻息中发出一声冷哼。
“池焰人在国外都知道每天打电话过来问问近况,我这个亲生儿子,倒好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半个月不见一次消息。”
池夫人的脸色冷得像冰,倒是池景行很轻的笑了,只是淡漠的眼神里升起一丝怒意。
“我还以为您都忘了,谁才是您的亲生儿子。”
池老爷闻言,瞪着他说:“要是可以选,你以为我想当你爸?!”
这话说得太伤人,池景行嘴角浅淡的笑意慢慢放下来,面容冷冽。
甚至细细看去,他脖颈间青筋渐起,仿佛在用力忍耐着什么。
池夫人一下子站起来,眼神犀利,死死盯着池老爷。
“我看你不是后悔当景行的爸爸,你是后悔和我结婚!”池夫人握紧了拳头,身体僵硬,眼底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当初是我逼你的吗?是我逼你和你结婚的吗?你要是真放不下你那个青梅竹马,你就去找!别做出一副委曲求全留在池家的样子,巴巴儿的替别人养孩子!”
池老爷怒不可遏:“你也知道说是池家,而不是你陈家!”
池夫人的眼神里似乎隐隐闪着泪光,一种即便知道眼前人根本不爱自己,却依然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伤害自己。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池霜林,你能说出这种话,真是一点儿良心都不剩了。”
“当初你一穷二白,要不是我陈家扶持,你能有今天?!”
“我爸妈走得早,你当初答应他们,会一直对我好……池霜林,你当初敢告诉我你还有个相爱多年的青梅竹马吗?要不是我爸妈走了,你敢堂而皇之的把池焰那个杂种带回家里来吗?你敢吗?!”
话已至此,被刺激到失去理智的池夫人已经开始口不择言。
池老爷“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餐桌上,屋子里的佣人吓得瑟瑟发抖,躲在一旁,也不敢继续打扫了,只想等着这场架吵完。
“你说谁是杂种?!”
池夫人怒极反笑:“怎么?难道你是池焰的亲爹?既然你不是,他在池家,就是杂种一个!”
池老爷忍无可忍,走上前来,眼看着就要一巴掌挥过去——
他的手生生停在空中,面前,是池景行那张隐忍着怒意的脸。
池景行抓住池老爷的手腕,按在半空,良久,他将父亲的手狠狠甩开,看向他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好像所有希望都在今日一并破灭一般。
他的声音很慢,却盛满了怒意。
“你敢动我妈,试试。”
……
这场闹剧以池老爷打碎了餐桌上的花瓶后出门而结束。
池老爷走后,池夫人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身子微微一斜,用手撑在沙发边缘。
池卉在一旁神情悲伤地轻抚着池夫人的后背:“妈,这么多年都是这样,何必这样气着自己呢……”
池夫人闭了闭眼。
再抬起眼时,她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池景行的背影,内心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