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陈述得很平静冷淡,语气里没有怨恨、讽刺,只有一股淡淡的厌倦。
叶池消化这些事情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在他的认知里,简海平确实是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用不着震惊太久。
他只是心疼简知鱼。
这个人当初知道这件事时才几岁,本该是最天真烂漫的年纪,却要被迫去学会消化这些破事。
他一想到就觉得难受得呼吸困难。
“你恨他们吗?”叶池又一次问。
这一次简知鱼没有立即回答,他沉默良久,才慢慢开口:
“我只是觉得,我不能恨。”
说这话的时候,简知鱼的脸上有一抹心灰意冷的味道。
叶池看着他的神情,手掌握成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皮肉里,但那丝疼痛尚且不足他心里的万一。
“你可以的。”叶池低声道。
“你也可以离开。”他告诉简知鱼。
简知鱼:“离开?”
“对,等你成年了,等高考结束,我们就一起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家,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他说得很笃定,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一天的到来。
叶池:“到时候我们就在大学附近租一个房子,不住寝室,我晚上可以教你骑摩托车,”
“周末去吃大餐,再买桶爆米花看一场电影,”
“等到放假了,就出去旅行,看遍世界上的所有风景,”
“如果你想出国留学,我们也可以去申请,咱俩这么厉害,去哪儿不能去啊?”
未来美丽的蓝图在他脑子里初步成型,叶池期盼地看着他,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希冀和热烈的爱意像一束火苗一样,让他想起那晚毫无防备朝他跑来的闪电。
简知鱼狼狈地避开他的眼神,翻身背对过去,压抑住鼻酸,闷声道:“以后再说吧。”
未来或许会美好,但他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心情去畅想。
“叶池,你看到闪电最后的样子了吗?”他问。
叶池心头一痛,轻声道:“看到了。”
他没问闪电最后是不是安详的,那只是自欺欺人而已,谁被踢死是能安详的?
他又想起第一次见到闪电时的场景——小小的一只,像毛绒玩具一样,一直缩在巷子角落里,身上的毛都被雨淋湿了,因为脚上有伤,连坐都坐不稳,一会儿就晃一下,可怜又可爱,令人心软。
或许那时候不去帮它,它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