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团团把瓶子捏得咔咔响,代替他的咬牙切齿和酸不拉唧的心脏。
阿布摇摇头:“不能和她说。”
也是——
赵团团努着嘴点了点头。
他们吃完了,满桌风卷残云后的一堆空饭盒堆在一起,还没到满客的时间,老板也迟迟没收走桌子。
反正在等警察给赵团团打电话之前,他们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又总觉得这事儿很难,老想在一起待着仔细商量。
“其实禾禾可能不会怕——”赵团团玩着水瓶慢慢说,“她爸,才是真正的警察。猛地一批,打□□,打□□。他那是真的脑袋当可卸玩具似的,给就给呗,一点都不怕。”
“小时候,她爸跟着上一任领导,俩人,带着一队人打□□,打到他俩的名字都被印了通缉单,还写在那种一块钱的纸币上,那些人满城贴,吓得禾禾她姥爷,头一回用身份逼着市局同意把那群警察的小孩一起用警车接着上学放学。就是为了防止那些人打击报复。”
“一接就接了四年。”
“你说,就这,还是因为她姥爷和爷爷厉害,要是没她这俩老的,要是她爸个普通警察,人家属天天心里怕不怕。”
“都说当警察好,是好,我也这么觉得。估计禾禾她爷爷也这么觉得,儿子厉害,办大案,立功,表彰。他脸上有光。”
“有回我和禾禾放学还撞上她爸出案子,我都认出她爸了,她都没认出来。她爸天天不回家,她不认识她爸,她爸也没认出她——”
“都这样了,她还是觉得警察好,我说行,那我也去当警察。”
他当警察,他俩结婚。
然后就是,就是现在这样了。
他有那么一点错,她就不跟他好了。
赵团团嘴巴一撇,心头犯了一丝委屈。他闭了嘴巴,也没再说。
“你怕死吗?”阿布突然问。
“我怕?”赵团团嗤笑一声,“我怕死我考什么警校当什么警察?”
他又说:“我要是怕死,我就不来了。”
阿布点了点头。
他看着绿化带后的马路:“我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