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雅洗完澡,身体也疲倦的快撑不住,坐了三四天的车,没躺下睡过一个好觉,这会骨头酥软的想立刻躺下。
周霁川让她上床休息,她也没矫情,走到床的另一边,铺开被褥,钻到暖和的被窝里。
她合上眼,很快就睡着了,一直到晚上七点钟。
周霁川下午开车去市里把粮食和蔬菜肉都买了回来,一直厨房里忙碌,睡梦中林清雅就听见厨房传来剁骨头的声音。
她惺忪的睁开双眼,蚊帐外天花板的白炽灯光晕明亮,她竟然一觉睡到天黑。
身下是硬板床,林清雅睡得后背酸疼,大脑精神倒是清明,从床上下来,穿上棉拖鞋往厨房走去。
周霁川已经把剁好的骨头,放到高压锅里炖。
林清雅看着挂着电灯的厨房,心想还是周霁川这里生活更方便。
她已经半年习惯了没有通电的日子,晚上七八点钟睡,早上五六点钟起,晚上起夜还得点煤油灯。
林清雅又看着高压锅,七十年代高压锅和后来的产品外观没什么大的差别,只不过物资缺乏,大队几乎没人使用。
“这是你下午去买的么?”
周霁川点头,又温声提醒:“你小心点,别挨近烫着了。”
这高压锅林清雅在百货商场看见过,双喜牌,国产制造,一个需要一百多块,要周霁川两个月的工资。
这时候电器贵,抵得上半只烤全羊。
周霁川准备的晚饭很丰盛,蒸了白米饭,炒了木须肉,炸了锅包肉,炖了排骨萝卜汤,切了一盘哈尔滨红肠,还准备了两瓶橘子汽水。
徐指导员的家属方才还端了一碗酱萝卜腌菜过来,说是下饭好吃。
周霁川把汽水瓶盖撬开,放到她旁边,轻声说:“吃饭。”
林清雅看着丰盛的晚餐,男人身后关拢的门框镶嵌的玻璃窗外,飘过鹅毛大雪,昏黄灯光下的夜晚晕染开千丝万缕的墨蓝,雪花的银光星星点点闪烁其中,特别有意境。
她突然心血来潮,笑眼弯弯地看着周霁川说:“有蜡烛么?烛光晚餐。”
她本来没想这个七十年代老干部会浪漫,结果他当真听明白了,还起身去找了两根蜡烛,还是红烛。
周霁川点燃了两根红烛,放在两侧桌沿,又弯腰坐下,抬眼朝她看来。
红烛火光摇曳,更衬得他的脸庞清冷内敛,眸底却有能治愈人心的温柔。
他的眼睛稍显狭长,扇形很流畅,尽管下颚轮廓刚硬,那双眼睛却是繁星春水般的含情眼。
他的眼尾挑起笑意,视线不偏不倚地和她撞上,林清雅对视的瞳孔像是突然着了火,烫得她不堪和他视线胶着,脸颊升起酥麻的痒意,悄然偏过头合上眼眸,拿起汽水喝了口。
冬天的橘子汽水尽管在暖气房里放久了,也是冰冰凉凉的,酸甜的饮料在口腔跟发酵似的,她突然感觉到心肺里升起无与伦比的悸动。
周霁川给她的也是这种感觉,仿佛冬天暖房里的橘子汽水,清冷中让人感觉到酸甜的温柔味道。
林清雅不知不觉地笑出声,周霁川问她笑什么,林清雅笑而不语,又把汽水瓶放在桌上,开始拿起筷子吃饭。
周霁川疯狂地给她夹菜,林清雅饭盒里堆成了小山。
周霁川手艺不愧是遗传了周秀云,做北方菜也是一绝,尤其是这道锅包肉,酸甜适中,对于她这种怕酸的,正好也觉得酸甜度合适。
周霁川轻声说:“想吃什么?明天给你做。”
林清雅又蹙眉说:“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周霁川轻笑摇头:“不会,我们也要吃饭。”
最近周霁川的日常工作就是处理部队士兵入党,考学,还有深造学习技术等事宜,待在营地操练士兵。
林清雅想了想菜谱,报了一大串菜名,又接着说:“我明天还想吃锅包肉,酸甜酥脆,外酥里嫩,你这道菜我很喜欢。”
周霁川表情似乎很愉悦,又给她夹了几块锅包肉:“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
林清雅知道部队有夜间训练,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鬼使神差地问:“我也要夜间出操训练么?”
周霁川没出声,眼角勾起柔软笑弧,饱含深意的眼眸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