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低声的问。心里很不想叫他爸,可是他也帮了我。虽说对我不好,可起码愿意让我住家里,还管我吃。从爷爷那论,他也是我爷爷唯一的儿子。所以我明知道他讨厌我,还是得喊他声爸。“是你哥他和你嫂子,准备结婚了。你嫂子是朋城当地人,书香世家。你哥哥不想让你嫂子知道你的事,不希望你出现在朋城,怕给你嫂子留下不好的印象。你姑父一个人,他就觉得够丢脸的了,再加上你你也理解下你哥的不易。咱们家穷,竹海好不容易取上个好媳妇,咱们帮不上他什么,尽量别给他添乱就行。家里的东西都给你,你哥啥也不要。”果然跟我猜想的差不多。我一阵冷笑。“想必,陈竹海没让你们跟他住一起吧?”“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跟父母住,我们还能干,在他家附近找了个洗车的活儿,包吃住刚才我说的事,你没意见吧?”我摇摇头:“我出去后得去朋城,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麻烦他的。”养父脸色难看起来:“你去那干嘛,你一个高中生去大城市还不就是打螺丝,再不就是跟你姑父一样混社会,回村里不好吗,干嘛非要干那些?”“我有我的打算,你就别劝了。”“家里东西你不要了?”“不要。”“那我可就都卖了。”“我阿公坟地不能动,其他随你。”眼见我荤素不吃,养父生气了,沉声喝道:“要是你敢去朋城,以后就别来往了,我当没养过你这个儿子。”“好!”我当即起身就走。身后传来养父无情的咒骂。“烂仔,就不是个人!早知道偷偷掐死算了,不至于留下来害人。没人味的东西”我可以想象到他的愤怒。小时候他当着我的面,就建议我阿公把我送走。在他的眼中,我的命就是他们施舍的,我应该事事都听从他们的才对。至于我想干什么,那压根不重要。我没打算跟他吵,因为他已经不值得我动气了。很快我被安排到了出监队,跟龙叔分开了。陈竹海这个时候来看我了。这个戴着眼镜,中等身高,看起来斯斯文文、人畜无害的男人就是我哥。他讲话总是慢条斯理,似笑非笑。“老二,哥结婚了。你在里头,没能邀请上你,很遗憾。”我跟他道喜。因为阿公只有5间瓦房,除了客厅和厨房,就剩下三间卧室了。我跟陈竹海是一张床上睡了十几年的兄弟。所以我真心祝福他。虽说要去朋城,但是我压根没有要去找他的打算。我知道他害怕我打扰、嫌弃我。“哥这次来是想劝劝你,别去朋城了,回家多好。家里的田山老宅,我都不要,都给你。你来朋城能做什么呢?”“我有我的打算,你放心,我不会去找你,更不会给你添麻烦。”“话是这么说,可是你将来真闹出什么大事,名声一传开,人家还不是知道你是我弟弟不保险啊。”“你可以写个声明,登报,跟我脱离关系。”陈竹海惨笑着扶了扶眼镜:“那样,我成啥人了,人家不得说我嫌弃自家兄弟?”“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朋城那么大,能容得下你陈竹海,也就能容得下我陈远山。”“远山,就不能商量商量,我给点钱你也行啊?”我忽的冷笑。想当初,我请求他帮我,资助我完成学业,他立马就推脱了。现在为了自己的名声,居然都愿意花钱了。为什么?他就这么讨厌我吗?兄弟间一点信任也没有了吗?小的时候,他被同学欺负,还是我帮他打的架呢。我感觉心凉,站起身离开。“远山,远山!”陈竹海倒是没骂人。2003年5月12日。今天是个大晴天。“陈远山!”“到!”“出列!”监狱的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我终于出来了!上午的日头洒在我的脸上,让我睁不开眼。朋城夏季的风,居然还带点甜味。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银色捷达,姑父从车上下来冲我咧嘴笑。“烂仔,快上车。”我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姑父总能带给我一些快乐,我小跑着坐上了副驾。“你都会开车了?”“刚学会没多久,许总让我们这些老家伙跟上时代,要求我们都得学,你以后也会学的。”看来,龙叔跟我姑父没少交流。姑父一来就说我以后也得学,这摆明就是知道我要进他们公司的意思。,!让我意外的是,我以为他们会喊许梦娇大姐大,没想到称呼许总。此刻很好奇,这女人到底是个啥样的人?“我见着她该喊什么?”“也是许总,现在不流行喊大姐大了,她一个留学生本身就洋气,觉得大姐大土。”“我姑呢?”“在宿舍做饭呢,准备了好多菜。”车子没开多远,前面开过来两辆面包车,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姑父脸色立马一沉。面包车上下来十几个手持棒球棍的小年轻。带头那个我认出来了,正是那晚旅店里,跟阿火一起的长毛。这家伙只判了半年,出来后又把头发养长了,很好辨认。不过就算没有那头长发,我也能认出他来。高鼻梁,老鼠眼,化作灰我都认得。我伸手要去开车门。姑父却先下了车:“老实待着别下车!”姑父一下车,就朝长毛笑:“长毛,干啥呢这是?搞这么大阵仗?来来,抽根烟先。”姑父一边向长毛走去,一边掏出包烟来,全程笑嘻嘻的。长毛神色中闪过不悦:“坤叔,我找你侄子有点事,你最好别插手。”“瞧你说的,我家侄子的事,我能不插手嘛,有事好说,来,抽根烟再说”说话间,姑父已经来到了长毛身边,烟也递了上去。长毛伸手要接。这个时候,姑父突然一侧身,闪到了长毛侧后方,一把揪住了长毛的头发。同时从身后拔出了一把钢制剔骨刀。刀尖抵在了长毛的脖子上。:()黑欲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