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瞻换好衣服,安成进来回道:“爷,平宁侯与平宁侯世子已离开了。”
谢瞻不爱聚会游宴,今日他三叔过生日,他若来众人稀奇不已,他若没来大家亦是见怪不怪。
谢瞻去了如意馆看望王氏,途径过沉香园,沈芳容正在园子里百无聊赖地逛着。
沈芳容的丫鬟远远瞧见一个高大俊美的年轻郎君走过,忙激动地指着谢瞻道:“我的佛,我的佛!姑娘你看那是谁,是谢郎!”
沈芳容早看直了眼,喃喃道:“谢郎……他这是去做什么?”
揽月负责陪着沈芳容逛园子,见这主仆两人看着谢瞻都跟发了痴似的,心里就不痛快,淡淡道:“乱叫什么谢郎,那是我们世子爷,世子他这会儿刚下衙,应当是去如意馆给夫人请安了。”
“那是不是等会儿还会从这儿再经过回去?”丫鬟忙拉着揽月好姐姐长好姐姐短地央求。
谢瞻是京都女子们的梦中情郎,每年他一身玄袍银甲,英姿勃发,打马过街时都要引得无数小姐娘子们尖叫连连,没有女子会例外。
正可谓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沈芳容也有过和小姐妹们去城门口蹲守谢瞻班师进城的经历,那次她早晨卯时去的都去晚了,城门十里附近所有的高台楼阁俱提前一个月之久便被抢售一空。
街边人流如堵,拥挤不堪,谢瞻进城时她被挤在人群的最后边,连谢瞻的脸都没瞧到。
沈棠宁就从来不会去凑这种热闹。
她便是足不出户,坐在家里,都有无数男人跑来给她献殷勤,向她求亲。
明明同为姐妹,为什么她就处处高她一等,就连她使劲了手段,都不过是为她缝做嫁衣裳,竟令她嫁入了比萧家还要显赫的镇国公府!
沈芳容看着谢瞻英俊挺拔的背影,当真要咬碎一口银牙。
直过了好一会儿,她面色才恢复平静,拔下发上一只最华美的金步摇塞到揽月手中,转眼就换上了一副笑脸。
“揽月姐姐,多亏你这段时日对我姐姐的照顾,这点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
揽月原本不过敷衍沈芳容,见到金钗眼前一亮,态度就热络了不少。
三人絮絮说着话儿,约莫过了有两刻钟的功夫,沈芳容瞥了眼园子阑干外,忽地扭头就掉起了眼泪。
揽月和丫鬟都问沈芳容有什么心事。
沈芳容哽咽道:“我就是心里难受!你们也都看见了,我娘只一径地偏疼姐姐,拉着姐姐的手就团姐儿长团姐儿短,压根没把我这个亲生的女儿放在眼里!”
“自从大伯去世之后,爹娘就一心为了姐姐计较,姐姐嫁进谢家,我娘高兴地几天晚上合不了眼,和爹说总算能给大伯一个交代了。”
“这些年来家里有什么好的东西爹娘全紧了姐姐,我这个亲生女儿反而什么都分不着!家里本就捉襟见肘,姐姐还要娘借着谢家三老爷大寿的名头进府给她送珍宝首饰,说是怕在镇国公府没有银子打赏被人欺负,又怕穿戴不庄重讨不得谢世子的欢心,我娘二话不说就开库房取了我的嫁妆。”
“那可是我的嫁妆,我心里怎么不难受!她便是我的亲姐姐,也不能平白抢妹妹的嫁妆啊!”
沈芳容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
她这话半真半假,郭氏偏心沈棠宁是不假,为的却是将侄女卖个好价钱,心里真正疼的自然还是沈芳容这个亲女儿。
若不待价而沽,沈家的其他人又如何从中获益。
揽月惊讶道:“没想到世子夫人面上看着不声不响的,背地里竟然是这样的人!”
沈芳容的丫鬟自然是向着自己的主子,冷哼一声道:“哪里有姑娘家不爱美,女为悦己者容,大姑奶奶能嫁给谢世子这般芝兰玉树的人物,恐怕早就把家里的兄弟姊妹们给忘了,哪还去管旁人的死活!”
三人一递一声毫不掩饰地高声议论着长短,声音轻而易举地传进了路过的谢瞻耳中。
安成提醒道:“那好像是世子夫人的堂妹和丫鬟们,听说平宁侯夫人今日来看望世子夫人。”
谢瞻眼前便浮现出沈棠宁那张秀美白皙的面庞。
不错,她每每见他时,似乎的确喜欢打扮地格外娇艳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