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确实没有人再来说媒。杨太夫人都不行,谁愿意来碰一鼻子灰?李嬷嬷没想到老夫人会这样想,未免心酸,曾经掌管着一个府邸的主母,到底是力不从心了,这大概就是老来从子。也怪老爷子在苏州不回来,苏承芳大事都抓在手里,早就是府里的主人,她安慰道:“老爷子在官场沉浮几十年都比不上老爷的政绩,您也许确实是不用担心了,老爷心里都有主意。再说了,阮公子虽然耿直孟浪了些,但阮姨娘是个心善懂事的,经常都会规劝阮公子。”看来李嬷嬷也早就猜出来了,知道苏承芳的心思,老夫人苦笑了下:“阮姨娘是可惜,当年这样一个小姑娘要不是为了阮家,也不至于要与承芳为妾的。”做妾的都是什么人?要么是奴婢,要么是家里不看重送去讨好人的,但阮珍是阮家的独女,长辈们都很喜欢。只是虽然这样想,到底还是有几分不甘心。就算阮直真的通过会试,阮家与苏家仍是门不当户不对,苏承芳原是可以娶个名门世家的姑娘为妻,好比甄佩那样的家世。可惜儿子早就有主张了,老夫人伸手捏了捏眉心,觉得头有点涨,叫李嬷嬷给她揉揉,正如此说着,外面照雪进来道:“老夫人,好似阮姨娘那里有什么事情,老爷叫六安去请丁大夫了,还有三姑娘那里,蝉衣也去告知……”老夫人一怔。既然是去请丁大夫,那必是与肚中胎儿有关的,虽然丁大夫此前说是个女儿,可怎么也是苏承芳的骨肉,她的孙女,老夫人还是很关心,连忙道:“是吗,你快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回来禀告与我!”照雪疾步走了出去。今日老夫人小生辰,苏沅与苏锦一起帮着招待姑娘们,一个上午没有停过,已经是有些疲累了,正当要躺着歇一歇,蝉衣却过来了。等不及她说完话,苏沅径直从床上跳起来,披上件狐裘就往外走。她已经是非常的小心了,可母亲怎么还会不舒服?难道不经意间还是着了什么道吗?她越想越是害怕,走在路上竟然摔了一跤。吓得宝绿连忙扶她起来,却见苏沅脸上已经挂了泪,那张脸看起来十分的苍白,好像在恐惧着什么,这种神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一时慌得结巴:“姑娘,您,您怎么了,蝉衣也没有说什么……阮姨娘只是有点头晕,奴婢听说,有身孕是常有的,应该不会……”苏沅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她不能再失去母亲,也不能再次承受这种打击!忍着痛,很快就走到了阮珍的院子。瞧见她头发都有些散乱了,阮珍吃了一惊:“沅沅,你摔了吗?疼不疼?”又看到蝉衣,非常的不满,“你们怎么总是去打搅她!”“您到底哪里不舒服?”苏沅扑到她身边,“您快给我说说,蕙娘呢?快些叫她去请回春堂的丁大夫,好好看一看。”阮珍真的不觉得有什么,以前怀着苏沅,也会有这种莫名的头晕,哪里想到屋里两个奴婢发疯,一点风吹草动就好像是遇到惊天巨浪一样,反倒把她弄得有点生气,她正当要劝苏沅回去,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竟然苏承芳也来了。“老爷……”阮珍目瞪口呆。等会儿她真的要好好训斥这两个奴婢了!瞧见女儿也在,还是这种狼狈样,苏承芳由不得怔了怔。“爹爹,快请丁大夫!”“已经去请了,倒是你。”苏承芳伸手拢一拢她的头发,“你怎么这种样子?”“我摔到了。”苏沅哪里顾得了自己,只要阮珍没有事情,她付出什么都可以,何况只是摔一跤,她拍拍裙衫,碰到了伤口也不皱眉,“没什么,走路快了没有注意。”一边拉着阮珍的手,仔细的问,“还有别处不舒服吗?是今儿才这样,还是什么时候这样的?”完全像个大夫。听得苏承芳都笑起来:“沅沅,你这样,珍儿都要被你吓到了,你不要担心,我已经叫六安去请丁大夫,自有丁大夫来看。”可苏沅因为罗氏的话,对丁大夫突然没有那么信任了,低着头想事情。丁大夫很快就来了,见苏承芳也在,连忙弯腰行礼。苏承芳免礼道:“你快给她看一看罢。”丁大夫应声,坐下来。苏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屋里突然间一片寂静,虽然听蕙娘的意思,阮珍的头晕很轻,苏承芳没有那么紧张,可他却因为丁大夫的到来,想到了苏沅曾经说过的话,阮珍她到底有没有怀了双胞胎呢?这一次,丁大夫可会有不一样的说法?摸得片刻,丁大夫的眉心略略的拧了拧,询问道:“最近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有没有出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