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哥儿心头一喜,双腿不听使唤地往前小跑起来,只想快些跑到他身前询问情况,他只跑了那么两三步,突然看到驴车上另外的三个人,有一个是赵村长,还有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不由得矜持而又掩饰般的由小跑变成快走,步子慢慢变慢,佯装力竭。林立轩从车上跳下,走到言哥儿身边,言哥儿脸蛋上还有着不自然的红润,小嘴微微喘气,林立轩凝神看他,瞳孔中映照出来的少年神色闪烁不敢直视他,再靠近一点还能感觉到他身上冒出的小热气。像一个刚从蒸笼里爬出来的小笼包,不过,这个小笼包定然是言哥儿自己捏的,若是林立轩可做不出来这么精致的小双儿。不顾旁边三人在场,林立轩拉过言哥儿的手问:“言哥儿,你在这干嘛,家里有事?”看言哥儿欢喜地要冒泡泡的模样,估计不像有什么急事,应该就是简单在这里等他回来吧,大冷的天,一个人站在寒风里苦等,林立轩看到他的那一刻不由得心潮翻涌,感动不已。有个人在家里等自己的感觉真好!“没有,没有……我就是等你回来。”言哥儿略微低下头,有些扭捏的说道。林立轩凑近他耳朵,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是不是想我了?言哥儿真是越来越粘人了,才一次不带你去县城,就着急成这样?”说来也是,林立轩已经习惯和言哥儿两人赶着驴车去县城了,一个人在车上看到路上的一点一滴,虽是早已看熟的风景,可随着时间的变化,这边长枝被寒风吹断了躯干,那边寒露缀满整片黄叶,杂草丛中突兀长出一朵黄花,忽而总有那么多值得让人注意的事出现在身周,让他不自觉地想唤叫身边人,把自己的新发现告诉他。“……”言哥儿双目圆睁,本就是个九分熟的小笼包此时更熟了,……不知道赵村长他们听到林大哥的话没,言哥儿想大声说自己没有,他才不是粘人的糯米团子,怎么可能分开一会就想念的不行。当然,确实有一点点不习惯,除夕夜两人关系更进一步后,总是黏糊在一块,纵是分开半个时辰,也好似过了一天那么长。不过,言哥儿最大的心事可不来源于此,他——他更害怕林立轩乱花钱!!!!为此,他着急不已。在使用银子方面,林大哥总是无比任性,有多少用多少,也不知道存着些,浑身散发着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气势——这句话是从林大哥那学来的,言哥儿可不相信这句话,一千两黄金哪有那么好得的,失去了还可以赚回来。好的东西自然是要无比珍惜的保存起来——就像他的画作,要和临近寒冬藏匿粮食的硕鼠一样,小心翼翼藏好,枕着丰厚的粮食入睡才能做出春暖花开的美梦。买山买地还好,言哥儿最怕半路出了什么变故,林大哥由于一时的异想天开把三百两银子像洒水一样,抬抬手就花出去,买回神神秘秘的奇怪东西——言哥儿跟林立轩学了认字,也能看一些简单的话本小说了,平日里又有林立轩给他讲各种奇奇怪怪的故事,他的脑洞可不是一般的大,由原本鹌鹑蛋大小变得像家里的磨盘一样又圆又大。他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言哥儿!在槐树下转悠的那会儿,言哥儿小脑袋瓜里一直转悠,思绪比盘旋在空中的落叶还要翻飞,林大哥会不会用三百两银子买回一个神奇的石头,卖石头的人告诉他石头是一只猴子变成的……或者是从捕蛇人手中买回一条白鳞闪烁极通人性的灵蛇,好心的林大哥把它放生,然后……林立轩可不知道自己牵着的小双儿在想些什么,他只当言哥儿是羞窘地不好意思说话,把他拉到驴车前将全水县官府的“水深火热”兄弟介绍给他。他要是知道言哥儿的小心思,估计也是哈哈一笑,他又不是真傻子,不,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傻子,怎么会去买奇怪会变猴的石头?也不会去买白蛇放生,言哥儿真是想太多了,虽然林立轩花钱随性,但也不会随性至此,言哥儿这番地想,大概就属情人眼中自带“弱智光环”,总把心爱人的看的太简单太笨蛋,不自觉的担心他这里思虑不周,或者那里会不会出事,就跟“你妈妈觉得你冷是一个道理”。“两位张大哥,这是我夫郎,言哥儿。”言哥儿声音清清脆脆地叫两位大哥好,他暂时把别的事情放下,有些好奇看着两个县城官府里来的人物,一个名字里有火,另一个名字里带水,脑袋一圆一方,两厢对比之下,简直像一个骰子带着弹珠出来玩……张火大略微点点头表示回应,张水深则亲热的“林家小夫郎”叫起来了,还打趣他们感情深厚,一个在驴车上时不时念叨自家夫郎怎么怎么样,一个在冷风中盼归人回家,把言哥儿闹了个大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