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冷玉那样,谁都比不过她。”
:“这个,兴许还有一段时间。”
:“很长一段。”
:“······我相信姑娘,一定能够做到的!”
桐庐书院学舍。
必安有重新点上跟蜡烛,瞟一眼奋笔疾书地少爷,又将嘴闭严实,到一旁研墨。
从医馆回到学舍,郑鹤遥如木胎泥俑般的地呆坐至天边暗沉。
必安从食堂取来的三菜一汤放凉了,都未被动一筷。
必安不敢劝,少爷被周姑娘拒了,当时他是真想顺着地上裂开的缝钻进去,只当没听到周姑娘与少爷间说得话,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没这个能力,站在一旁恨不得化成空气。
郑鹤遥坐至天暗,才转了转眼珠,呼出口闷气,说要吃虾肉馄饨。
虾肉馄饨,是他与表妹最喜爱的。
吃过馄饨,郑鹤遥便翻开书卷抄写,背诵,比曾经有过之而无不及,直至当下。
蜡烛添了一根又一根,屋里的炭盆也再新添了一回碳,必安还泡了杯浓茶,端至案桌。
时辰渐晚,必安几次想开口劝,又咽回了肚子里,直至忍住泛困,才道:“少爷,明日一早还有早课呢。”
郑鹤遥提笔的手一停,缓缓抬起眼,眸底印入烛光。
明日还有早课……
:“去取热水吧。”
早课,再不能迟了!
榆表哥能做到的,他也要做到。
然而洗漱过后,躺上床,郑鹤遥却毫无睡意。
脑海里,一幕一幕地回忆着年少时与梓玥一起玩乐的场景。
那时,家里人的都说,他这般喜欢梓玥,以后娶她作妻子如何?
可长大了,表妹却不愿了。
郑鹤遥又回想起今日街上的种种,字字锥心。
只要闭上眼,郑鹤遥眼前就浮现出梓玥在风中送来的凉凉话语,甚至没有一丝迟疑地就说不愿与从未二字。
一丝犹豫都没有,直言拒绝,不带一点缓和的余地。
他依旧是他,但梓玥却不是从前的表妹。
否则,梓玥不会学医、制香、饱读诗书。
梓玥口中所说的,所隔甚远,倘若表妹是男儿生,兴许便已建功立业,名扬四海了。
并非是梓玥配不上他,而是他远远配不上梓玥……
是他配不上梓玥!
黑暗中,郑鹤遥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泪痕,却还是未来得及,泪珠已落入耳朵里,冰冰凉凉的。
一颗顺着面颊滑入唇间,都说眼泪是咸得,可在他口中则成了由苦及涩,恍若一场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