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鸠占鹊巢!
原来这裴亲王世子之位是他的!是他裴子宁的!凭什么给了这么一个杂种!他凭什么占了他的位置,继承亲王府!
而真正亲王府继承人的自己,却落得个公子的名头,一旦成年,就要被赶出亲王府,自行谋生。
裴子宁现在心中已不是嫉妒与不甘了,而是愤怒,是恨!
小偷!一个杂种的小偷!
偷了他的身份,偷了他的荣耀,偷了他的王府,还偷了他继承位,偷了他的全部!
站在大门处,路过的仆人就见到裴衍恒与裴子宁兄弟二人,一个脸上咬牙切齿,一个面上更是狰狞发笑。
好胆!
裴衍恒今日没心情,也没空跟他纠缠,他一把拨开挡路的狗,不理会他,往自己世子府走去。
可裴子宁根本不肯放过他。
今日发了疯似的。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跟在裴衍恒身后,不停地跟世子说话,关于这个世子身份,他到底没敢直说出来,而是拐弯抹角地骂道:“世子哥哥,你可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做弟弟的真羡慕你!”
羡慕你个头!
裴衍恒最不耐烦这个烦人的家伙,他走得极快,本来长得就高,腿又长。
但裴子宁还是在他身后紧追不舍,两人很快走到了侧花园。
乌须和裴子宁的随从两人一路小跑跟在主子后面,二人皆暗暗叫苦,两个主人又要干上了。
今日裴世子倒是多有忍让,但裴公子却咄咄逼人,怎么还黏一起去了。
这小公了今日是打定主意要惹怒了裴世子了,一会儿打起来可怎么办!
主子打架,小鬼遭殃啊!
于是两人紧张兮兮地跟在后面。
裴衍恒比裴子高了大半头,他走得虽快,但裴子宁宁可跑起来了,也不掉队,两人在花园里一路疾行,有几个路过的丫鬟见到世子与公子,赶紧退到一边让开了路。
“……世子爷,别走那么快啊,我刚才可是母妃那里听到一个特别有趣的故事,正想讲给世子哥哥听。”
“这故事啊,讲的是一个不要脸的女子,跟男人有了苟且,未婚先孕,失了贞洁,丢人就算了,不以死谢罪,还厚着脸皮带着肚子里的孽种,嫁到别人家,让大家以为这孩子是夫家的!要不说天理不容,做了这等缺德事,想把自己蛋下在别人的巢里,鸠占鹊巢,嘻嘻,你知道她什么下场吗?惨得很啊,听说大出血,当场难产死喽……”“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大快人心啊,世子爷!”裴子宁笑嘻嘻,语速快速地说着。
在听到鸠占鹊巢时,裴衍恒疾行的步子就一顿,不远不近的两个随从,差点没冲过去,急忙跟着停住了脚,默契地退后几步,将地方让出来给这兄弟二人说话,随从退到了边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裴衍恒眯起眼睛望着面前裴子宁,咬牙切齿道。
“我没说什么啊?”裴书宁做无辜状,“我就是说,那女人想鸠占鹊巢,最后难产大出血死了,报应啊!她活该!听说她死的时候,脸都是白的,血都流光了……啧啧,身下一滩血呢,世子爷,你脸白什么啊?弟弟就是听了这么个故事罢了,说给兄长听听……”
“你给我滚!”
裴子宁见裴衍恒生气了,他怎么可能滚,他更是得意气恨,故意道:“要说那女人,死得还是不够惨,她做下的恶事,礊竹难书!她倒是一死百了,却在人家府里留下个长子,混淆了血脉,这不知哪里来的野种,占了人家府里长子长孙的位置,真是个臭不要脸的!母亲不要脸,儿子也不要脸,堂而皇之地占着位置,还想继承家业,他也不想想,他一个野种,配吗!”
这一句配吗?裴子宁甚至还当着世子的面,往地上吐了一口,吐完笑嘻嘻地看向裴衍恒,故作惊讶道:“啊呀,世子爷,你怎么脸色怎么这么差,小弟说的那个杂种,可万万没有说世子爷的意思,世子爷可莫要代入了自己……”裴衍恒握紧拳头,盯着这个从小到大和他对着干的裴亲王妃之子,他若再听不出来他话中之意,他岂不是个棒槌!
“我再说一遍,给老子滚!”
“本公子为什么要滚,这园子是父亲的,还没轮到世子吧?再说了,弟弟不过说了个不知廉耻的故事,哥哥怎么还听恼了呢?”
“也对,这都怪我,是我这个弟弟话太多了,可是弟弟在听到这个故事时,实在义愤填膺,气得不得了,弟弟若不说出来,实难消我心头之恨,你说这故事里不知廉耻的贱女人,她在旁人府里生下一个孽种,那孽种将来还要继承人家府里偌大基业,世子,这事儿若放在你身上,你说气不气人!”
“好在老天有眼,这杂种在府里爹不疼,娘不爱,没人理,像只没娘的狗,很可怜的,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爹不疼,娘不爱,哈哈哈,那不是因为,他爹知道他是个孽种,他后娘也知道他是个孽种,全府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孽种,就连他爹娘的亲生儿子,也知道他是个孽种!你说他好不好笑,世子,最可笑的是,只有他自己不知道,哈哈哈……”
“可怜的杂种,天天在府里闹,以为能讨得旁人一点关心,可惜啊,没有人理他,他是什么东西呀?他在别人眼里,是个贱东西!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实际上,所有人都是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一个贱人跟男人野合出来的东西,说出来丢死人!他还想着父亲会疼爱他,岂不知他父亲恨他入骨!”
“世子,你说他这身份如果公开了,会怎么样?这个杂种若知道自己的身世,会不会没有脸活在这个世上……他干脆找个井跳了,找个绳子吊死算了,除了他那杂种娘,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这杂种,不有人爱这杂种,更不会有人怜悯一个杂种,他不配,估计女人若知道他是杂种,都要吐了,哪怕终身不嫁,也不会想跟这杂种扯上关系……”
裴子宁声音不大,但话速极狠,又快,周围的下人不敢靠近,站在远处的两个随从,也没听清两人说什么,只听到只言片语,似乎贱人,杂种……
结果,就在裴小公子口沫悬飞地说着,世子突然一拳头过去,将裴小公子给打飞出去了。
裴小公子今年刚满十五岁,虽然个子不矮,但长得细瘦,哪有世子人高马大,尤其这一年,世子不但抽条长成了大人样,也突然爱锻炼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心仪的女子,竟练起武来,天天在世子府里练石锁,练得肩宽瘦腰,整个一个衣衫架子,身形挺拔漂亮,听说腹部都练出了八块……
他的一拳,裴小公子根本接不住,凌空打飞出来,这还不算,待裴小公子爬起来,两人谁也不服谁,竟然扭打在了一起。
把路过的丫鬟吓得手里果盘都掉了。
两个随从更是头顶冒出了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