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江买矿破产的那一年,夏星晓自作主张地转了金融系,两母女关系一度降至冰点。
后来,夏江一蹶不振,撑起家庭重担的还是汪静,她外出打工又变卖首饰供自己读书,夏星晓那时才意识到了汪静骨子里倔强。
靠着床头,她默念了三次六字箴言“一切都是假的”,才从噩梦中彻底缓过神来。
水汽从浴室漫到厨房,她关了灶台上的牛奶。
大学的时候因为做家教饮食不规律,胃病很严重,后面才一点点养回来,昨晚喝了酒,夜里就隐隐有些不舒服。
嘴里叼着一片全麦面包,她将温热的杯子放在餐桌上,顺手刷起手机。
工作群里有消息,总监@了她和温潇潇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宣示着两人雪藏的解除。
脑袋不由自主地浮现温潇潇和时砚池在角落里细语的画面,面包被牙齿用力撕下,在牛奶的冲力下进入胃里。
窗帘开一半合一半,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
夏星晓又把微博下了回来,切小号登录。
财经版热搜还是关于什比克的,文娱版昨夜偷拍到了某小花与知名导演春风一度,像素模糊的两人被红圈标注放大,如今网上正排山倒海地讨论着。
MUSE官方账号公开感谢了什比可论坛,并在致谢词尾潦草地补了一句,感谢所有媒体工作人员的敬业,对采访不慎摔倒的主持人表示慰问,勉强算是给她的“生扑”圆了场。
只可惜,淹没在小花的热搜里。
那天之后,夏星晓的主持工作恢复如常,她也被随之而来的繁杂事务挤得没有喘息空间。
等电梯的时候,温潇潇目不斜视地踩着高跟鞋进来,两人短暂合作之后,又恢复了互看对方不顺眼的状态。
走向工位的时候,初宁宁已经等在那里。“星晓姐,早安。”
“早。”夏星晓摘掉耳机,视线落她手上,“这是什么?”
“冰美式。”初宁宁环顾四周后低语,“据说海昱科技撤回了律师函,温潇潇买了星巴克请整个栏目组。”
“我不喝。”她笑着拒绝,咖啡影响睡眠,她这些年很少碰。
初宁宁把咖啡放一旁,半截身子探过来,“我以为温潇潇不死也得扒层皮,海煜科技就这么轻拿轻放了?”
未等夏星晓表态,她叽里呱啦继续输出,“文卓在搞什么呀,竟然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
满脸都是大仇未报的不痛快。
夏星晓不置可否,下巴指了指总监办公室,隔音不好,隐隐听见里面有文卓的声音,“两人又在里面密谋什么呢?”
“我看未必,说不定又把我送上热搜了,上次我可是接到了不少经纪公司的邀约。其实当艺人比当主持人好多了,赚钱也容易。”
“要是哪天我红了,肯定敲锣打鼓感谢你。”
温潇潇整个人都在炸,“你少蹬鼻子上脸!”
夏星晓毫不示弱地看向她,“你自己照照镜子。”
空调口的风呼呼吹着,火星子在两人之间冒着,谁也没退下阵来。
休息室传来几声敲门声,化妆师从门口冒头,“星晓,导播在催了。”
“你等着。”
温潇潇将散落在化妆台上的东西一股脑地扫进包包,然后夹着股狠劲走了。
门砰一声砸上,擦肩而过的徐行倚在门口,“发生什么事儿了?”
化妆师继续收尾,给她头发做造型。
夏星晓露齿一笑,“没什么。”
整个下午,网上也没有什么爆料传出来,从此可以看出温潇潇的挣扎,一旦事情闹大了,舆论的风向会往哪边倒,她没什么把握。
录制前,夏星晓又用眉笔上扬了一下眉峰。
心理学上有种说法叫神经可塑性,传播学上称它为拟剧理论,说白了,就是要学会暗示自己。
越是对自己不利的时候,就要把妆画得越浓,用最高傲的姿态迎接风雨。
温潇潇想用这张照片拿捏她,她表现得越是无畏,她越不敢出手。
反正,就让温潇潇自己在拉锯战里煎熬吧。